说俭道奢话兴衰

王振洲

“成由勤俭败有奢”，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隋朝的快速富裕和短命，固然有很多原因，但“俭”与“奢”，是重要因素。隋文帝杨坚于公元581年建立隋朝。他设置科举，改革吏治，严惩贪官，减轻赋税、鼓励农桑、政治和经济面貌一新。他倡导节俭，率先实行，平日一餐只吃一个肉菜；宫中用物坏了修修补之再用；皇后和宫中人都不穿华贵衣服；许多大臣也以节俭为荣。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说，到开皇十二年，主管财政的官员向杨坚报告：粮食、布帛仓库都已装满，连走廊里放的都是。据说当时库存的物资够用几十年。随着财富增加，杨坚开始迷恋耳目声色，把自己曾说过的“自古帝王未有好奢侈而能长久”的话忘得干干净净。不惜人力物力营建巨大而豪华的“仁寿宫”，因为工程紧急民工死亡以万计。以后又营造行宫十二座。杀了老子而篡位的杨广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篡位后改元大业的第一年五月，即开始营建周长二百里的西苑，奢侈豪华无与伦比。同年八月，率皇后等十余万人游幸江都（今扬州），乘的各种船达一千余艘，仅纤夫就用八万余人。沿途五百里以内的州县，都要奉献珍贵的食物。他在位期间年年巡游，塞外阅兵，陇西围猎，耗损了大量人力物力。他拒谏弥非，滥杀无辜，引起全国农民地方起义。大业十四年，他最后一次游幸江都，愤怒的将士们造反，他被活活勒死。强大富裕的隋朝，仅仅存在三十七年，比秦始皇的秦朝命运还短。

再看北宋，赵匡胤在陈桥兵变当上皇帝后，平时就比较注意节俭的他，没有因为地位变而追求享受，基本上保持了原来本色。他乘的车是前朝皇帝用过的旧车，旧衣服照穿。有一天他的大女儿进宫看他时，穿着件华丽的衣服，他很不高兴，对女儿说：这衣服不能穿了。你这么穿别人都跟着学，那要造成多大浪费。你生在富贵之家，已经很享福了，但千万别忘了惜福。这话说得何等好啊，不知道惜福的人，决不会长久幸福。

北宋167年间九个皇帝，除宋徽宗，前面的皇帝都比较简朴，大臣们也多能严于律己。史学家、政治家司马光在给儿子司马康的一封信中说：我生平衣取蔽寒，食取果腹。人以奢靡为荣，我心独以俭素为美。要求儿孙们行节俭，戒奢靡。他熟知历史，在信中列举了多个穷奢极欲，贪得无厌，以致身败名裂，家灭国破的实例。司马光在信中告诫儿子：“节俭是有德行的人们共同品质，奢侈是最大的罪恶。”做官的奢侈，就会贪污受贿；一般人奢侈，就会不择手段攫取钱财，从而走上犯罪道路。

赵匡胤倡导的正气，培养出了一批名臣，造就了北宋盛世，科技、文化、经济，都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北宋后期，吏治逐渐败坏，江河日下。特别是宋徽宗骄侈淫逸，追求各种享受。被当时人们称为“六贼”的蔡京、童贯、高俅等投其所好，纵容宋徽宗胡作非为，因而得到信任和重用，疯狂地营私舞弊。蔡京公然向宋徽宗说：皇帝应该在富足繁荣的太平盛世及时享乐，不应该效法前朝倡俭戒奢之陋举。这一伙君臣沆瀣一气，使社会和经济都遭到严重破坏，最终葬送了北宋的大好河山。

1935年1月，红十军团军政委员会主席方志敏率队北上抗日，不幸被铺。两个国民党士兵见是个大官，以为有了发财的机会，但他们搜遍方志敏全身，竟一个铜板也没有找到。方志敏冷冷地说：“我不比你们国民党当官的，个个有钱；我们革命不是为了发财。”他在狱中写的《清贫》和《可爱的中国》充满革命正气。他在《清贫》中说，他经手的款项总在数百万元，但自己一直过着朴素的生活。为革命而筹集的钱，一点一滴都要用于革命事业，正是革命者的清贫，战胜了许多困难。红军开始长征后，陈毅被留在江西领导游击战争。党组织发给游击队一批金条作为活动经费。他把金条用布包好缠在腰里精心保存。陈毅受伤，不动这笔经费不医伤，感动得干部战士落泪。毛泽东一生生活简朴。他的衬衣、睡衣、枕头等都打过不止一次补丁，他说：“我的标准是不露肉、不透风就行。”一次宋庆龄见他的枕头太破，买了个鸭绒枕头让工作人员给送去。毛泽东起初不收，让工作人员拿回去。他一向对宋庆龄很尊敬，感到这样拒收宋庆龄的礼物不好，又让人去把枕头追回来，并说：到过春节时把家里的白菜拣两棵最大的给宋先生送去。身为总理的周恩来，珍惜一粒米，一寸布。1950年买的一件睡衣，补了又补，直到去世前穿的还是这件睡衣。他在视察上海第一钢铁厂时，中午在食堂买了五分钱的菜二两米饭边吃边和工人交谈。1946年东北局副书记陈云在南满指挥临江战役。那年冬天特别冷，他穿得单薄，不时感冒，负责后勤工作的同志特意为他做了件棉坎肩。新中国成立后陈云主持全国财经工作，仍舍不得丢掉那破旧的棉坎肩，到1984年已打三十二个补丁，实在无法补了，才在家人劝说下换了件新坎肩。老一代革命领导人风范，成为党的宝贵精神财富，培养出一代又一代无私无畏，公而忘私，和群众心连心的共产党员，战胜重重困难，从胜利走向胜利。当然，一棵茂盛的大树，难免有病枝、病叶。享乐主义等四股不正之风，就属于病枝、病叶，因此党中央决心以整风的精神率领全党扫除它，使党的优良传统继续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