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城市表情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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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五年干成的事我干十年

我做事就是比较有毅力,从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的。我有一个特点,我比较喜欢持续不断、长期性的努力。新东方能做到今天,跟我这个特点也是有关系的。我从来不担心别人比我做得更好或是更快,我可能要用更长的时间,但我的结果不一定会比别人的差。小学的时候,别的同学课文都背完了,我还没有背完。别人用一天背完一篇课文,我可能要用一个星期或两个星期。但是我有一个目标,就是要把课文背完,要把课文背得滚瓜烂熟,所以背完以后,我就忘不了了。

我在北大学习期间有两件事一直是苦闷的,第一是普通话不好,第二是英语水平一塌糊涂。记得我在北大读书的时候,到大学四年级毕业时,我的成绩依然排在全班最后几名。但是,当时我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心态。我知道我在聪明上比不过我的同学,但是我有一种能力,就是持续不断的努力。所以在我们班的毕业典礼上我说了这么一段话,到现在我的同学还能记得,我说:“大家都获得了优异的成绩,我是我们班的落后同学。但是我想让同学们放心,我决不放弃。你们五年干成的事情我干十年,你们十年干成的我干二十年,你们二十年干成的我干四十年。”我对他们说:“如果实在不行,我会保持心情愉快、身体健康,到八十岁以后把你们送走了我再走。”我在北大的时候,包括到今天为止,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只蜗牛。但是我一直在爬,也许还没有爬到金字塔的顶端。但是只要我在爬,就足以给自己留下令生命感动的日子。

找个能打磨自己的女人

我做任何事情都不太容易抢占先机,因为天性有点与世无争,反映到学习和追求上就是不够上进,或者说没有进取心。1985年大学毕业,是我人生中一个新的起点,这一年我在北京大学修完了全部学业并且留校任教了。我当上了北大英语系的老师,一个星期授课八节,月薪60元。不是因为我的成绩多么优秀才留校的,而是因为当时北大公共英语迅速发展,师资严重缺乏,结果把我这个中英文水平都残缺不全的人留了下来。尽管当时我的教学水平不怎么样,但是我却很喜欢北大宁静的生活,而且能当一名老师也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按照北大相关的管理规定,学校还分给我一间八平方米左右的小地下室做宿舍。我每天在北大分给我的这间八平方米的地下室里自得其乐,天天在见不到一丝阳光的房间里读着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整个楼房的下水管刚好从我房间旁边通过,24小时的哗哗水声传进耳朵里,我把它听成美丽的瀑布而不去想象里面的内容。后来北大可怜我,把我从地下室拯救出来,让我搬到了北大十六楼同样八平方米的宿舍里。每天早上打开窗户就能见到阳光,把我感激得涕泪横流,决定把一辈子都献给北大也值了。

当时很多人都向往我这样安逸的生活和工作,经过青年时期的艰苦奋斗,在中年到来以前取得些工作成绩和顺利的工作环境,就可以松一口气了,接下来就可以按部就班地出书、晋职称、做教授了。在自己喜爱的事业中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勇气,创造一个个的辉煌战绩,再把自己的名字刻在荣誉的奖杯上,让自己的成长经历成为年轻人奋发上进的指南。

我工作上比较努力,这得益于我学生时期养成的一些好习惯。我第一次在北大给学生上课是在1985年,刚开始面对学生的时候心里很紧张,过了一段时间就适应了。学生们也都喜欢我,因为我生性幽默,课堂气氛非常好,讲课的水平也提高了。不过,即使我当了老师之后,我还是不善于和人打交道,我的朋友并不多。虽然我的课很受学生们的欢迎,但是在教师圈里却没有什么交往,我还是游离在大家的视线和交际圈子之外。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正是全国上下出国潮高涨的时候,那个时候出国几乎成了一个人成功的标志。当我还埋头教书的时候,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却开始悄悄准备去美国了。虽然我们中的大部分人很快适应了北大安逸的生活,而且也会取得一些令人瞩目的成绩,但这些都是按部就班、亦步亦趋得到的。没有大的惊喜,也没有大的波折。然而,有些人却不喜欢这样波澜不惊的生活和工作方式,他们一心想的和做的都是出国。

我是一个对周围事情发展很不敏感的人。到今天为止,我对国内国际的政治形势变化依然反应迟钝,认为这是大人物的事情,和我这样的一介草民没有太多关系。我对周围的人在做些什么事情反应也很迟钝,认为这是人家的私事,我没有知道的权利,而且也不想知道别人的私事。在这种迟钝中,我周围的世界和人物都在悄悄地发生变化。中国已经向世界开放了,出国的热潮在中国悄然兴起。我周围的朋友们都是奔走在风口浪尖上的人物,迅速嗅到了从遥远的国度飘过来的鱼腥味,偷偷地顺着味道飘来的方向前进了。当时大家联系出国都不会让单位知道,甚至不愿意让朋友知道。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发现周围的朋友们都失踪了,最后接到他们从海外发来的明信片,才知道他们已经登上了北美大陆。

看到他们都出国了,我依然没有生出太多的羡慕。我一直认为能从农村出来进入北大就已经算登天了,出国留学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不敢想的事情,还是顺手拿本《三国演义》读一读比较轻松。但不幸的是,我这时候已经结了婚,我不和别人攀比,我老婆会把我和别人比。她能嫁给我就够为难她的了,几乎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如果我太落后,她这脸面往哪里搁呀?突然有一天我听到一声大吼:如果你不走出国门,就永远别进家门!我一哆嗦后立刻明白我的命运将从此改变。后来我发现,一个女人结婚以后最大的能力是自己不再进步,却能把一个男人弄得很进步或很失败。

老婆的一声吼远远超过了马克思主义的力量,从1988年开始我就被迫为了出国而努力学习。每次我挑灯夜战TOEFL和GRE的时候,她就高兴地为我煮汤倒水;每次看到我夜读三国,她就杏眼圆睁,一脚把我从床上踹到地上。我化压力为动力,化被动为主动,终于考过了TOEFL,又战胜了GRE,尽管分数不算很高,但毕竟可以联系美国的大学了。于是我就开始选专业,我平时虽然涉猎甚广,但对任何专业都没有真正的爱好和研究。我就病急乱投医,几乎把美国所有的大学都联系了个遍。美国的那些教授们一个个鹰眼犀利,一下就看出来我是个滥竽充数的草包,连在太平洋一个小小岛屿上的夏威夷大学都对我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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