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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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的倾诉

陈孝荣

凌晨起床,无论早与迟,意识支配我的第一个动作,便是伸手去我的工作台上拿过茶杯。然后出来,将昨夜的剩茶倒掉。然后刷牙、洗脸,再出来打开茶叶盒,取出茶叶,倒上开水,泡上一杯茶。这一连串动作,早已被我的思维编成了固定的程序。除非是偶尔出差或别的干扰,绝大多数时间里,它们就基本上是按照程序执行了。

而当第一口热茶滚过我的喉咙,茶的芳香顿时就弥漫我的整个口腔和感官。它们和那种微烫的感觉一起,轻巧地就拨开了我的意识,我的精神立刻就为之一振。筋骨、血液、细胞也都被一一唤醒。它们似乎是在告诉我,油已加满,可以开始新一天的起跑了。

吃过早饭,再坐到我的工作台前,我便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此时,陪伴我的茶杯就放在我的左手边。它就静静地呆立着,一动不动。从杯口冒出的热气正在轻轻地叙述着,一急不慢。

这个时候,妻子早已上班。窗外的热闹也被我推在意识之外。只有寂静包围着我。唯一启动的,是我转动的思维,还有飞跃的灵感,以及敲击键盘的声响。其余的,均被我一一拒绝。

渴了,或是累了,我便顺手拿起茶杯,饮下两口。若是茶杯里不需续水,我便沿着思维的路线继续向前,不停地敲击键盘,让文字在我眼前的屏幕上舞蹈。若是茶杯里没水了,我便站起来去续上水,然后坐下来,接着与文字一起跋涉。

现在想来,这种习惯已经保持了二十多年了。

而且打开存储的记忆,我发现这种生活习惯一旦被我喂养成,它就对我特别忠诚,一直伴随着我,不离不弃。

其实我知道,我不是品茶。喝茶对我来说,不过是解渴、解乏而已,有着非常实用的目的。

但任何事物在时间面前,都逃不脱本性的显露。时间那根银针,总有一天会为我们挑起世间一切物事最本真的价值。也就随着时间的延长,我发现我与茶之间有了一条相通的路线。我们之间的情感被接通了。原来,它一直在对着我倾诉着。只是那种倾诉,只有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才能真正体会得到。也只有经历了天长日久之后才能渐渐明白。

它的叙说也是轻轻的,淡淡的,一如它的高雅与淡泊的本性。并不在意别人听,或是不听。

它的倾诉,其实是在讲述着一个最基本的道理,或者是最根本的做人之道,那就是淡泊,先苦后甜,物我两忘。茶因淡泊而高雅,因先苦后甜而从容,因物我两忘而不为外物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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