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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洲 “及时雨”原名卫赤诚,在行政科上班,身兼电工、水工数职。他对人热情、赤诚,谁家电灯不亮了,水管坏了,打个招呼,立马就到。因此,人们都亲切地称他“及时雨”。 “酒疤瘌”本名朱相法,是个捉到个蚊子都想从其大腿上刮下些脂油的角色。一次他去亲戚家参加婚宴,别的客人吃好喝好陆续走了,他看桌子上还有半瓶张弓大曲,便把酒倒进碗里,拿两个馍在酒中把酒吸干,用手绢一包走了。因为喝酒过量,回到家把馍放到小饭桌上倒头便睡。半下午醒来一看,馍不见了,只见他养的黄狗卧在床前,不用问,是黄狗把馍吃了,他微笑着去抚摸黄狗的头,向狗说:“乖乖,你也学会喝酒了。”那黄狗吃了酒泡馍晕乎乎的,不妨被摸头,眼也不睁,猛然抬头,“汪”一声在朱相法右脸颊上咬了一口,顿时鲜血直流,好了后落下个五分硬币那么大一个紫疤。此后,人们都喊他“酒疤瘌”。 “酒疤瘌”本来在市政府行政处工作,因他一无所长,又总嫉妒别人,爱打小报告,和处里同志们的关系很紧张。他表哥从外地调来当副市长后,把他安排到新力电器厂当了行政科长,成了“及时雨”的顶头上司。小人得志,不可一世,他横行霸道,把科里人当成他的家奴、勤务兵。他家中甚至亲戚家的一些事,都要指使科里人去干。这些“及时雨”都能忍受,最看不惯的是“酒疤瘌”像嗜血的蝇子一样,什么光都想沾。 一天,“酒疤瘌”指使“及时雨”说:“我有客人,告诉食堂中午弄几个好菜送到我家去。”食堂管理员老宋和“及时雨”去收盘子和要钱,他煞有介事地说:“老宋呀,我中午招待的是来检查卫生的领导,我怕你们没有准备,卫生不好受批评,才赔了烟赔了酒在家招待人家,这次检查就算过去了。”说着看了“及时雨”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 “及时雨”心中憋得难受,不顾“酒疤瘌”的警告,正言厉色地说:“家中那些老太太,小孩子都是上级派来的?”胆小怕事的老宋赶忙打圆场说:“算啦算啦,厂里有招待费。”不由分说,硬拽着“及时雨”离开。“酒疤瘌”从此琢磨着怎样收拾“及时雨”。 “酒疤瘌”给食堂介绍了一千多斤猪肉,价钱比市场上的肉便宜许多,对老宋说:“作为行政科长,过去我对食堂关心不够,以后要想法多为食堂办些实事。”老宋感激不尽,特地砍了一个猪后腿送给“酒疤瘌”爱人表示感谢。“及时雨”听说后也很高兴,心想:“这小子总算办了回人事。”恰巧,“及时雨”去给“酒疤瘌”邻居家修水管,路过他家窗户下时,猛听到“酒疤瘌”在屋里说:“这肉不能吃!”他爱人说:“咋不能吃?”接下去“酒疤瘌”把声音放得很低,似乎这肉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及时雨”警觉起来,莫非卖给食堂的肉有什么问题? 原来“酒疤瘌”老家村中的猪得了瘟病,卖给食堂的就是他父亲和几个本家的病猪肉。“及时雨”得知这一情况后,赶忙去找厂长报告。厂长听了“及时雨”说的情况后,说:“这朱相法太不像话了,我这就找他去,看我怎样收拾他!”路上他想到“酒疤瘌”的表哥是副市长,腿便软了下来,对“酒疤瘌”只不疼不痒地批评了几句,而“酒疤瘌”则更把“及时雨”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一个星期天,“酒疤瘌”到刚刚兴起的集贸市场找便宜,发现“及时雨”和一个人在摆摊卖衣服。当时改革刚在南方兴起,而内地一些人仍谈资色变,在职人员做生意是绝不允许的。“酒疤瘌”火速跑回厂里向厂长告发“及时雨”在搞投机倒把,趁机还说了“及时雨”别的一些坏话。原来“及时雨”在广东的一个朋友得风起之先,从深圳弄些衣服、电子手表之类的商品到内地来卖,利润很可观。他劝“及时雨”辞职与他合伙干。“及时雨”暂时舍不得丢下铁饭碗,只在业余时间帮助卖卖货。而以割“资本主义尾巴”著名的厂长正担心“南风”吹乱职工的思想,要抓住典型来个杀一儆百。在全厂对“及时雨”进行批判后,竟以投机倒把、破坏厂里生产为名,投入大狱。 几年过去,“及时雨”无罪释放,他没有回厂里去,用冤案所得的赔款开了一家酒店。由于他热诚待客,饭菜美而不贵,天天顾客盈门。这天承办一家婚宴,摆了三十多桌,餐厅里祝福声、猜拳声、寒暄声组成一支欢乐的颂歌。正当高潮时,突然有人喊:“啊呀!这盘子中有个蝇子!”大家看去,果然一个绿头蝇子在盘子里蠕动。 “恶心!恶心!”一个蝇子把欢乐气氛破坏殆尽。一些客人也跟着起哄,骂骂咧咧,甚至摔盘子。正在难分难解之际,饭店保安扭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进来说:“蝇子是他往盘子里放的!”这男子一边拼死挣扎,想要逃掉,一边大喊“冤枉”。有位客人提醒说:“是真是假,看看监控不就清楚了。”听到这话,那人像癞蛤蟆挨了一砖,一声不吭了。 监控清清楚楚显示,在人们推杯换盏之际,他把蝇子放到了盘子中。客人们愤怒了,拳打脚踢、辱骂,唾沫更是像雨点般飞到他的脸上。 “怎么回事?”从外边回来的“及时雨”分开众人,认出那男子是“酒疤瘌”。原来“酒疤瘌”因为贪污,被判了三年刑。出狱后,他因一无所长,又不愿干体力活,家里常常吃上顿没下顿。在闲逛中他发现酒店的婚宴中人多,主人客人往往都只顾高兴,没有人去分辨真客假客,加上在人们心目中客人越多越显出主人尊贵的习俗,因而即使发现了冒牌货,也往往不追问。“酒疤瘌”看准了这些,便经常混迹客人中白吃白喝。看到“及时雨”开的饭店日益兴旺,他恨得咬牙,便想歪招给酒店抹黑。 “及时雨”问明原因,又可气又可笑,从地上拉起“酒疤瘌”说:“你什么时候学会办点人事啊!按理,现在可以把你送到派出所,看咱多年情分,我不追究了。”说完,让服务员取来一千块钱给“酒疤瘌”:“拿去,做个小生意,别再像个混街狗似的到处造孽。” 从来不知羞耻二字的“酒疤瘌”此时脸竟然红了。那个疤瘌红得尤其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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