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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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用古钱救女朋友

我苦笑着双手一摊:“说来话长,你先别管这个了,说说你跟姓戴的到底怎么回事?”

烟烟警惕地看了眼药不然,撩起长发,把事情前因后果讲了出来。她按照黄克武的吩咐来到南京,先拜访了几个古玩名家,然后登门拜访戴鹤轩。这次烟烟打着黄家的旗号,希望戴鹤轩能在转型拍卖行这件事上予以支持。戴鹤轩听了烟烟的要求,满口答应。两个人又寒暄了一阵,戴鹤轩热情地邀请烟烟参观自己的收藏。在库房里戴鹤轩突然拽着她的手,说要帮她把脉,又说只有高级女学员才能享受他亲自传功,然后要求她把上衣脱掉以自然之态接收内力熏陶。烟烟那个火爆脾气,哪里能忍得了这种事,直接抓起一件瓷器砸到了戴鹤轩的脑袋上。

这件瓷器,是一件宋代汝官窑三足香炉。戴鹤轩揪住这个不放,说这是他藏品中最贵重的一件,黄烟烟意图偷窃不成,将其打碎诬他行为不轨。警察赶到以后,说烟烟的指控没有实据,那件瓷器却是实打实给摔碎了,于是不问青红皂白把烟烟抓了起来。

听完烟烟讲述,我气得一拍桌子,脸色铁青。

戴鹤轩事后还故作大方,说只要烟烟道歉,他就看在黄克武的面子上撤回起诉。烟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要求,她恨恨地告诉我,她一点也不后悔这么干,只恨没用力再重一点把戴鹤轩的鼻子打断。

很快会客时间结束了,烟烟依依不舍地被女警带了下去。

从看守所一出来,药不然在我身后叹了口气,停下脚步:“哥们儿,我知道你对我心怀怨恨。不过现在咱哥俩儿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你有什么事,不该瞒着我才对。”

“我瞒着你什么了?”

“我一直就在纳闷,现在那两幅《清明上河图》对质的时间迫在眉睫,正是五脉生死存亡之际。刘一鸣把你派到南京来,肯定不会只是为了黄烟烟。你找戴鹤轩,肯定还有别的事,而且那件才是正事、大事,我说的对吧?”

这个混蛋眼光倒真是犀利,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动机。戴鹤轩手握《清明上河图》的秘密,这是我必须要拿到手的,可烟烟也是一定要救出来的。我从走出看守所的那一刻,脑子就在不停地转动,想找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药不然动用了老朝奉的地下关系,很轻易就打听出了戴鹤轩的住所。他有一处私人住所,在南京郊区,靠着长江边。黄烟烟之前去的,就是这个私人别墅。

过不多时,出来一个看起来品级很高的弟子,把我们领进了别墅。

我们各自刚拣了把木椅坐定,忽然听到头顶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深眼高鼻的中年人从楼上一步步下来,身穿青绸唐装,留着一头披肩长发,颇有仙风道骨之风,唯一可惜的是头顶却是一片地中海——想必他就是戴鹤轩。

他背着手打量了我们一番,似笑非笑: “你们是来替黄烟烟求情的?”

“是的,我们希望您能撤回起诉。”我先投石问路。

戴鹤轩不屑地撇了撇嘴,摸着自己的鼻梁骨道:“你们有点解决方案没有?没有就别浪费我的时间了。”

我从怀里掏出大齐通宝,轻轻搁到桌面上:“这样东西,不知能否弥补戴老师您的损失?”

“缺角大齐通宝?”

戴鹤轩本来是懒散地斜靠在椅子上,一看这钱,他眼睛陡然一亮,俯身就要拈起来细看,我却伸开手掌,把它扣在桌面上。他不动声色地把手臂收了回去,继续装成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不愧是五脉,底蕴就是丰厚。这东西古董界找了几十年,想不到一直藏在黄老爷子手里。”他说话时把表情掩饰得很好,可我还是捕捉到了他双眼中的一丝贪婪,看来他对这枚铜钱极有兴趣,这是个好消息。

“汝瓷传世尚有七十余件,而大齐通宝世传只有两枚,物以稀为贵,是否足够抵偿这次的风波了?”我暗暗点了一句他的汝瓷不过是赝品,我这枚钱可是货真价实。

戴鹤轩低头抚摸自己的长指甲,陷入沉思。过了一阵,他抬起头来,露出诡异的微笑:“黄老爷子之前没跟你提过?我籍贯是杭州,戴熙正是我家先祖。这钱本来就是我家所藏,不知怎么流落到黄老手里了。所以这不该叫抵偿,而是叫物归原主才对。”

“怎么样?”我追问他。

戴鹤轩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哎,算了。我们修道之人,不该计较这些俗世的细枝末节。黄老肯把这钱送还给我,那就是天大的情分,我自然也不会为难他的亲生孙女……”我正要接口,他眉头一挑,又补充道,“……只要这东西真是我戴家遗物。”

27.古董射覆赌斗

我把铜钱拈在手里,递给他。戴鹤轩拿起放大镜端详了一阵,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把铜钱扔了回来。

“黄老爷子是不是欺负我太久没在古董界混,故意拿这么一枚赝品来考验我啊?”

“这怎么可能?”戴鹤轩把放大镜递给我:“你自己看看那个‘通’字吧。”在放大镜下,我能清楚地看到大齐通宝的细节。位于方孔右侧的“通”字,它的走之边朝钱币外廓方向偏斜出一道细浅的凸起,好似是写字时笔画多写了一道似的。

“大齐通宝是李昇开国用的钱,以精致严整而著称,居然出现这样的纰漏,岂不荒谬!而且钱币不是书法,它是用模子铸成,千币一面,怎么会有其中一枚无缘无故多出一笔?”

戴鹤轩把放大镜拿回去,钱扔还给我,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虽然早就离开学术界了,但这点小伎俩还是识得破。我看你们也别忙活了,简单点。她不道歉也成,跟我学三个月气功,我什么时候教腻了,就把她放回来。”他终于露出了流氓嘴脸,我腾地火了,大声喝道:“姓戴的,你别欺人太甚!”

戴鹤轩双指一夹,眼睛微眯:“拿假钱来糊弄我,我本该把你们赶出去。但既然卦象如此,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姑且就用这枚假钱,换给你一个机会吧。”

“机会?”

“我给你一个赌斗的机会。你赢了,我如你所愿;你输了,原路返回。”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我没有别的选择,只得沉声道:“怎么赌?”

戴鹤轩缓缓起身,朝着二楼台阶做了个手势:“请。”我和药不然对视一眼,跟着他朝二楼走去。我们来到二楼,放眼一看,发现这里没有隔间,而是一片轩敞宽阔的大厅,厅前牌子写着三个大篆:“稽古轩”。大厅里摆放着各色古物,从瓷器、木器到青铜器,琳琅满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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