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云

傍晚时分，望着天上飘落的雪花，母亲轻声说：“要不，今晚别回去了，自从嫁出去，你还没在娘家过一次夜。”母亲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满是期盼。生怕我拒绝，不仅如此，更是将我入睡的棉被拿了出来。

看着她来回忙着，我不忍拒绝。便打电话给老公，告之今天不回去了。见我挂掉电话，母亲长吁了一口气。接着说：“总算是把你留住了，今晚，可以和你好好聊会儿天了。”

聊天，倒没能怎么聊。倒是想起了手头上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于是便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电脑，坐在书桌前。很晚了，母亲见我还没有休息的意思，躺在床上的她对我说：“早些睡吧，下面冷，上来，被子里暖和些。”

嫌她啰唆，却又不好对她发作，母亲的一片好心，我怎能不知。可是，她却无法理解，在外面打拼的我，要承受怎样的压力。夜很深了，当我正准备关闭电脑时，无意间发现，母亲居然睁着眼睛看着我。

问她，为什么不睡。母亲笑着说：“睡不着，看你忙，心疼，可又帮不上什么忙，这样陪着你，挺好。”母亲简单的几句话，却让我心里莫名的一惊。那晚，和母亲聊了许久，也就在那时我才知道，以往多少个日夜，母亲就是这样看着我，直至我入睡。

母亲曾说过我小的时候，也如她一样，到了晚上，便喜欢守着她。那时，母亲的工资很低，为了能够贴补家用，常常会接些针线活来做。而我，则躺在被窝里，眼睁睁地看着她不肯入睡。直至母亲将手中的活做完，将我拥在怀中，我才肯睡。一谈起这些，母亲脸上便总是微笑着。她说：“那时真好，总觉得你就在身边，而今，你大了，不肯多陪妈了。”望着她，那一刻，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在那之后，只要老公值夜班，我便总是回家陪母亲。晚上的时候，躺在一张床上，我们有说有笑。每到这个时候，父亲总会笑母亲傻，说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总希望陪在她身边。

如今，我也有了女儿，如我小时候一样，每当我在电脑前工作的时候，她总会躺在被窝里眼睁睁地看着我，不肯入睡。那时，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连忙关上了电脑陪着她。我想这世上，牵挂着我的人，或许只有父母和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