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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珺一本正经地说:“我说欧阳教授,咱俩在一起都三百多天了,按说你早该到我家登门拜访了;今儿要不是你抽风突然求婚,我也没想逼你。怎么,还真打算蔫不出溜儿带我私奔啊?” 见顾晓珺面露不快,欧阳剑赶忙哄着:“你这么聪明一姑娘,我对你怎么样你肯定明白,可咱爸妈不一定明白啊。咱俩毕竟差着二十来岁,总得给老人一些心理准备吧?冷不丁冒出来,直眉瞪眼就要把人家闺女带走,别说是我这岁数,就算是个年轻小伙子,你爸也得给打出去!况且……” 顾晓珺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欧阳剑的辩白,她假装不耐烦地冲他摆摆手,把电话贴到了脸上:“姐啊?有事儿么?” “到哪儿了?爸让我催你呢!” “快了快了,路上呢!”说着她扭头赌气似的看了看欧阳剑,“你们等着我开席啊,我今儿给你们带个惊喜回去!” 欧阳剑错愕着伸手一个没拦住,顾晓珺话已出口,还挑衅似的看着他,顺手把手机按了免提。 “惊喜?什么惊喜?要带男朋友回来?” “男朋友算什么惊喜,这次带的是未——婚——夫!” “你什么时候——谁啊谁啊?我见过吗?” “应该见过吧,你还记得我念研究生时候的导师吗?欧阳剑。” “有点儿印象……”电话那头的人一惊,说话都打起磕巴来,“你不会跟……那不是一老头儿吗?得五十了吧?你俩什么时候……你怎么一句都没透过?瞒着爸妈也就算了,连我你也瞒啊!我可是你亲姐!” “这不正跟你汇报呢嘛!” “今儿他也来?不行不行,你可千万别把人带回来,爸闹更年期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听说你找一老头,非拆房不可!” 顾晓珺面露不快:“你别一口一个老头儿的行不行,他就比我大十九岁零八个月,我们这叫适龄婚姻,不属于老牛吃嫩草范畴。再说了,有你们家任大伟跟乐乐这俩活宝在,咱爸也不好意思掀桌子。行了不跟你说了,待会儿家里见吧!” 顾晓珺挂了电话,说:“我姐,顾晓岩。” 欧阳剑说:“你这算生米煮成熟饭了啊?听这动静可是拉警报了。” “那你去还是不去?”顾晓珺没好气地说。 欧阳剑想哄着又有点担心,说:“你好歹给我点儿准备时间啊,沐浴更衣、焚香备礼啥的。不行就过一阵子再……” “刚求完婚你就往回缩,后悔了?过一阵子过一阵子,这话都成你口头禅了,眼瞅着你就五十了吧?还想拖到什么时候?说句难听的,你还有几个一阵子?”顾晓珺一梭子噎过来。 见她真生气了,欧阳剑耐着性子哄,跟她讲道理。承认自己有些瞻前顾后,可到了他这个岁数,做事情不可能不计后果。从跟她顾晓珺确定关系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怎么去见二老…… 顾晓珺抱着胳膊一脸笑意地等着他继续白话。 欧阳剑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娓娓道来。因为他俩有感情,年龄不是问题,可是顾晓珺爸妈不会这么想,自己只比她爸妈小几岁,这么个老女婿突然出现在二老面前,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冲击和困惑,等等。末了他说:“这些,你想过吗?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恐怕不会举双手赞成吧?这些你都想过吗?” 这一连串的问号,让顾晓珺也冷静了下来。她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表示刚才话都已经跟她姐说了,今儿你要不去,自己爸妈那是得罪不了,可你在姐心目中的形象就是缩头乌龟一个。显然是在激将欧阳剑。 欧阳剑想了一会儿,说:“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去是肯定要去,不过……不能以你男朋友或未婚夫的身份去。” “那以什么身份?”顾晓珺一愣。 欧阳剑慢悠悠地说:“咱俩的关系先别挑明,就说我是你以前的导师,来看望二老。聊得好了可以多渗透一些,万一你父母不痛快,话还能往回收。这种事急不得,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席话,顾晓珺就突然乐了,说:“欧阳教授,说你老奸巨猾还没真委屈你,太能算计了你!” “这叫策略,策略懂吗?对了,头回登门不能空手,先去给你爸妈买点儿礼物。”欧阳剑刚准备再次发动车子,顾晓珺一把拉住方向盘,说:“花那冤枉钱干吗,我们家什么都不缺,就缺一姑爷!” 欧阳剑坚持不能空手去,顾晓珺摆摆手,笑着说:“别跟我倔了,我爸这辈子最讨厌别人迟到,还有二十分钟开席,不想第一次去就让大伙都等您大驾吧?走吧走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孝敬他俩!” 欧阳剑拗不过,一想也是,转动方向盘,车载着俩人挤进了马路上的车流里。 2.一家一本难念的经 这天刚收拾完午饭的残局,老顾和老伴儿就又开始在厨房里张罗晚饭了——当然是老伴儿张罗,老顾背着个手里外溜达,时不时地领导视察般指点几句。 今儿是周五,每周家庭聚会的日子,晚上大女儿顾晓岩一家三口回娘家吃饭,当然待字闺中的小女儿顾晓珺也得回。 老伴儿看老顾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哎哟我的大厨,菜都洗好了切好了,您就别抻着了,起火吧,该你露两手了。” 老顾捏起盘子里的菜,撇撇嘴说:“让你切滚刀块,怎么切成麻将牌了?这大虾黑筋都没抽,吃了不得拉肚子啊?还有这莴笋,焯水断个生就得了,这都软成什么样儿了,你当下捞面呢!也就是跟家里,搁以前在饭店,我早把你开了!” 老伴儿解下围裙,抹了把脸上汗,反诘说:“你有本事,现在把我开除得了!” 贫了一辈子的老顾眉毛立起来,说:“哎!你什么态度啊?我更年期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不能忍让忍让我啊?说你一句非还一句,我在外头忙活一辈子了,退休回家寻思着过两天安生日子,你瞧你这态度!你以为主厨好干呢,不像你在家洗洗衣裳做做饭就得了,那么大个饭店上上下下多少事得我做主啊……” 这几句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话,顾妈妈一个月要听八百回,耳朵都起茧子了,就没吱声,任老爷子在那儿吐沫横飞地咧咧着。 忽然,老顾一眼看见老伴手腕上红了一块,忙止住自己的滔滔不绝,问:“手怎么了?” 顾妈妈心想死老头子算你还有点良心,说:“锅沿儿烫了一下……” “让你烧点儿水就能把手腕子烫了,让你炒菜你还不得把房燎了!我看看,疼不疼?”老爷子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捧起老伴的手一通吹。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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