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伟大眼跟欧阳剑对上了，说：“深思熟虑？就你俩干这事儿还好意思说深思熟虑？晓珺不懂事也就算了，你这么大岁数怎么也……你说你来就来吧，还空着手，我给顾家当了十年女婿，老爷子对我跟亲儿子一样，就这我都不敢空着手来！我看你是在学校让人巴结惯了，下不来身段，头回登门两膀子扛一脑袋，就想把人家闺女领走。求婚求婚，你以为光求晓珺一个人就行了？”

这番话虽然话说得有点儿难听，但是话糙理不糙，欧阳剑的气儿短了几分：“这方面我的确是欠考虑，主要事发突然……”

任大伟摆摆手，说：“我讨个大，叫你声兄弟，我给你指条明路，这事儿你得曲线救国，想拿下老丈人，是不是该先把丈母娘拿下？俗话说柿子得挑软的捏，只要把老太太这块柿饼子拿下来，枕边风那么一吹，事半功倍啊！你这上来就找脾气最大的单挑，不是找死嘛！还一文化人呢，莽夫，莽夫！”

听了这席话，欧阳剑倒没有被奚落的感觉，反而觉得任大伟说得挺在理，不禁点了点头，开始反思起今天的事情来。

两人正说着，顾爸爸突然从外面敲了敲车玻璃。任大伟脖子一缩，说：“兄弟，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求多福吧！”说罢开门溜了出去，一见老丈人立刻换了副嘴脸：“爸！人给您看着呢，跑不了！您说吧，是给他清蒸了还是爆炒了？您一句话，用不着您动手！”

老顾摆摆手，让他上去看着晓珺，别让她下来，他跟欧阳教授说几句话。

第二章 跟岳父斗争到底

1.父女斗

在任大伟和欧阳剑在楼下的车里“交心”的时候，顾家父女俩，也在楼上房间里“交着心”。

老顾拉着晓珺进了房间，一摔门就把两人都反锁在里面。顾妈妈和晓岩在外面急得上蹿下跳，隔着门劝。

顾晓岩说：“爸您消消气，晓珺回来就得了，可千万别动手！”

顾妈妈的言语里则带着威胁：“顾大海！你敢打我闺女我跟你拼命！”

房间里头，父女俩面对面喘着粗气，都红着眼睛瞪着对方，像一老一小两只准备决斗的狮子。顾晓珺今天被老爷子气得不行，还想顶他爸的火。老顾也是气得额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但是他还是强压了下去，缓缓地把擀面杖放在桌上，放缓语气，说：“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让那老东西欺负了？是不是他逼你嫁给他的？”

顾晓珺听了又好气又好笑，说：“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老东西的，他是我未婚夫，是你未来女婿！”

闺女又有宣战的意思，老爷子反而不置气了，点点头说：“好，真是我的好闺女，一年了，我这当爹的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嘴够严的。”

顾晓珺白着眼看他：“您遗传基因好呗！”

“你是不是图他有钱？我知道现在一个教授不少挣，看他开什么车我心里就有数，上学那会儿你是不是就勾搭人家了？他这岁数不可能没结过婚，顾晓珺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破坏人家家庭了？他是不是为你离的婚，现在回头找你来了？”父亲还是各方面从女儿的角度出发，抛出一串问题。

“顾大海！你能不能别这么思想肮脏啊？”顾晓珺又急了。

“好，那你跟我说清楚，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爸爸不是不讲理的人，年轻人犯错误可以理解，可我这个当爹的不能看你一条道走到黑！他要真是为你离的婚，逼着你不得不嫁给他，你跟我说，爸爸给你做主！”

这会儿的老顾俨然一个慈父，但是顾晓珺不领情，说：“爸，我跟欧阳剑没您想得那么龌龊。他跟他前妻已经离婚七八年了，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他呢！还有，您闺女您不了解吗？我是见钱眼开人吗？追我的比他大方的有的是，我要图钱我都嫁八回了！他不一样，您闺女动真心了这回！”

老顾还是理解不了，说：“可我就是想不明白，那么个糟老头子，你看上他哪儿了？”

听到“老头子”三个字，顾晓珺的火又上来了：“爸，楼底下打牌的那叫老头儿，退了休养花弄草的那叫老头儿，成天跟家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那叫老头儿，说白了，您这样的叫老头儿，欧阳剑他离老还远呢！”

“你——好，好，好！”看见闺女的火又冲起来了，老爷子摆手说，“我是老头，他不是，可他跟你差着二十来岁呢！搁旧社会他能当你爹了！”

“可他不是我爹！”顾晓珺喊了出来，“他有知识有涵养有品位有耐心，他能忍让我包容我，跟他在一起我有安全感，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您不喜欢没关系，没让您跟他过！这都什么年代了，两人真心相爱，性别都不是问题了，年龄算什么？跟您说您也不懂——这么说吧，陈醋是不是比米醋贵？老酒是不是比新酒香？老汤下出来的面条是不是比自来水下的有滋味儿？”

“这哪跟哪儿啊？”老爷子不耐烦地说，“你少跟我扯那些，我就没见过一个老夫少妻的有好下场！”

顾晓珺站了起来，大声顶老爷子说：“那是您没见识，您这叫一叶障目、井底之蛙！人家八十二的娶了二十八的过得也挺好，孩子都生出来了，我没见人家不幸福！”

“只要不是我闺女，他爱娶谁娶谁，我老顾家丢不起这个人！”老顾有点憋不住了，语气也重了起来。

顾晓珺也不管老爷子的心情，接着拱火，说：“这会儿知道丢人了？刚才楼底下您振臂高喊、一呼百应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丢人啊？男未婚女未嫁，我一没偷人二没怀孕，我丢得哪门子人了？”

“啪！”顾爸爸一拍桌子，忍无可忍，发了句狠：“我告诉你顾晓珺，这个家老子说了算，跟我刺毛儿没你的好，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许你再跟那老家伙见面！”说罢，甩手出去了，顺便把门拉上，拧下了钥匙，不忘交代候在外面的母女俩，谁也不准开门，就往大门外走去，下楼了。

老顾支开任大伟，自己一屁股坐了进去，也不看欧阳剑，只是面无表情地目视着前方。这副不怒自威的架势，让欧阳剑有些紧张。

沉默了一会儿，老顾先开口了：“欧阳教授，三件事儿。第一，我动手不应该，给您道个歉。第二，你跟晓珺的事，我不同意你们俩交往，以后不许你们再见面。第三，你要敢找我闺女麻烦，我就让你麻烦一辈子！”

他说得简单利索、掷地有声，最后一句颇有声势。

欧阳剑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吱呜了一下，说：“您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我跟晓珺……”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甭往下说，我听着恶心！先不说你这人要不要脸，就你这岁数想让晓珺跟你，你这不是爱她是害她！你不就是想今朝有酒今朝醉嘛，打这儿出去，你爱娶谁娶谁，爱找多大岁数的找多大岁数，可我们家晓珺，就是不行！”老顾打断了欧阳剑的话，再次表明立场，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开门下车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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