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伺候人有瘾啊！孤男寡女的像什么话？”老顾松开闺女说，“大不了我留下，你们娘俩儿回去。”

顾晓珺想了想，说：“我得看着，万一我爸杀人灭口怎么办！要不咱爷俩儿都留下！”

“行！”不料老顾非常干脆地答应了。

顾妈妈有点儿不知所措，老顾把老伴儿领到一边，交代了几句后，顾妈妈将信将疑地看了老头子一眼，独自走了。

3.老丈人出手

爷俩回到病房，半躺在床上的欧阳剑看看顾晓珺，又看看顾爸爸，有点儿懵。

老顾在床边坐下，吩咐闺女：“你到门口买点儿吃的去。”

这明显是要支开顾晓珺，她犹豫着看了看欧阳剑，想起来刚才跟老爸在面馆的约定，就冲欧阳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抓住这个机会，然后转身出去了。

屋里就剩俩爷们儿了，老顾回身把门关上，踱步来到欧阳剑跟前，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经过昨晚那一拳，欧阳剑又看了看紧闭的门，心里有点儿发虚。

“你这脸——”老顾终于开口了，“能说话吗？”

“没什么事儿了，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欧阳剑怯怯懦懦地说。

“不急。”老顾搬个椅子坐下，说，“我闺女让我心平气和地跟你谈谈，我答应了。这会儿我挺平和的，谈吧！”

见惯了老爷子的风风火火，他这样子欧阳剑一时没招架住，只能找话说：“今天的事情，让您见笑了。”

老爷子语气平静，话里带刺：“哪能笑话你啊，佩服还来不及呢！您这当教授的脸都豁出去不要了，你就这么想娶我闺女？”

欧阳剑咬牙忍着，表示是的，当然也要先征得二老的同意。

“好！”老顾说，“态度我已经明确表达过了——没门儿！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你要愿意等，我也不拦着，不过咱俩，不定谁走在谁前头。”

这一句把欧阳剑噎得不轻，他理了理思绪，又开始自己学院派的那一套跟老爷子说道开了。婚姻不光是找个年纪相当的异性搭伙过日子，还有很多其他的因素。他了解晓珺的需求，也能理解她的想法，他俩有很多共同语言，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都是同步的，他一定能给晓珺一个幸福的家。

“呵呵！”老顾不屑一顾地说，“你了解我闺女？呵，好！”接着就扔出来一堆问题，顾晓珺爱吃什么、爱喝什么、对什么过敏！

不料欧阳剑全部脱口而出，还不紧不慢地补充说：“晓珺喝咖啡加糖不加奶，每天早晨要喝一杯淡盐水，下午三点半得吃顿加餐，晚上只吃青菜沙拉。”

有很多信息是老顾都不知道的，听了之后他愣了半天，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击。躺着的欧阳剑，略有些得意。

半晌，老顾点了点头，说：“看来你没少下功夫，也挺能说的。可是，欧阳教授，晓珺是我闺女，我不光要为她现在的幸福着想，我还要为她将来的生活考虑。人到七十古来稀，你要是能活到七十岁，晓珺才五十，她怎么办？她已经是个老太太了，生活对她来说已经没有那么多选择的机会了，你让她那时候靠谁去？好，就算你撑一撑，活到八十，谁也保不齐你最后十年是弹弦子还是老年痴呆吧？到时候谁照顾你？我闺女！我闺女得端屎端尿喂水喂饭的伺候你！你嘎巴一走，痛快了，可我闺女已经老了，她也到了需要人照顾的年纪了，可那时候她身边连个人都没有，谁来照顾她呢？”

老爷子的这番话，没有骂人没有带刺儿，说得很动情，晓之以理，仿佛已经看到了女儿悲惨的将来。他眼圈都有点泛红，伸手揉了揉，接着说：“我话说得难听，你别往心里去，可话糙理不糙，你是文化人，道理你肯定明白。”

欧阳剑沉默了，老爷子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进了心里，刚才意气风发的得意劲头，瞬间荡然无存。

他张了张嘴，却没吐出字来。良久，才低沉着开口：“就算真如您所说，晓珺也不会是一个人，我们的孩子……会照顾她。”他说这话时，俨然已经没有底气了。

“孩子？孩子翅膀一硬，扑腾扑腾就飞了，指望不上！再说孩子也有孩子的生活，他也得成家立业，也会有自己的小日子，他顾不上你，最后你能指望的，只有老伴。”老爷子是过来人，这席话从他嘴里出来，让人无法质疑。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再说句难听的，就你这岁数，还有生育能力吗？就算你有，能等到孩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的那天吗？”

欧阳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被顾爸爸的话击了个溃不成军，无言以对。

正在这时候，顾晓珺拎着快餐回来了，一进屋就感觉到气氛不对。他狐疑地看了看一脸严肃的老爷子，再瞧瞧已经蔫了的欧阳剑，说：“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老顾没说话，借着门，背着手出去了。

顾晓珺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追问欧阳剑：“我爸他怎么了？跟你说什么了？”

已经彻底怏了欧阳剑，抬头凝视了她片刻，无力地说：“晓珺，跟你爸回去吧。”就翻了个身，把头转向里面。

顾晓珺急了，跑到床的另一边追问，欧阳剑双眼无光，嘴唇紧闭，没有再吱声。

这种情形是顾晓珺始料未及的，她本以为让俩人单独聊能达成和解，不想变成这种情况。眼下欧阳剑又不开口，她只能赶紧跑出去追老顾。

“爸！”在走廊里隔着老远她就喊开了，“你跟他说什么了？他怎么突然那样儿了？”

老顾停下来，回头看了看女儿，指了指病房方向，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闷头快步走了。

等顾晓珺回到病房，只见欧阳剑背对着门，传来轻微的鼾声。她静静地在门口站了很久，抿了抿嘴，没说话，轻轻地带上了门。

蜷缩着的欧阳剑睁着眼睛，眼角红红的。

老顾坐在沙发上喝茶，顾晓珺回到家里，父女俩对了一下眼，都没说话。老顾从口袋里摸出顾晓珺的钥匙，扔在了茶几上。

这一晚顾晓珺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不明白她爸到底和欧阳剑说了些什么，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另一个家里，顾晓岩正在看着乐乐写作业，电话响了。

隔着电话就能闻出来任大伟的酒味儿，她埋怨了自己丈夫几句，让他少喝点儿。任大伟还特得意地说没事儿，有王思思给他挡着呢。

“别总让她替你挡酒，人家一小姑娘，你这不害人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