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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珺有些发怔：“你说这些……什么意思？”

“晓珺。”欧阳剑平静地看着她说，“咱们俩一直在奔跑，是靠着惯性走到这一步的，难道不应该停下来好好想想吗？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晓珺，你到底是因为爱我才结婚的，还是为了结婚才爱我的？”

顾晓珺被问住了，其实，此时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你是因为年龄到了才要结婚，而我只是你的权宜之计，只是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明白吗，晓珺？”欧阳剑望着她说。

两人静默相对，再无人说话。

顾家里，老夫妻俩一大早看见小闺女打扮一新出门，不像是要去上班的样子。顾妈妈张嘴欲问，顾晓珺人已经不见了。

老顾赶紧跑回房间，翻箱倒柜找东西，边扒拉边问：“咱们的户口本儿呢？”

顾妈妈先是摇头，说自己没动：“户口本儿和存折在一块儿呢……找不着啦？”突然紧张道，“咱家是不是进贼了？我得去银行挂失，存折上不少钱呢！”

顾爸爸说：“你就惦记你那点儿棺材本儿，我找的是户口本。这户口本要是找不着了，你闺女也就离找不着不远了！”

顾妈妈愣愣地看着老伴，突然反应过来：“哎呀！你是说——晓珺拿户口去……不行，我得找她去！”说着就心急火燎地往外跑。

顾爸爸拦住她：“等你到了民政局，人家都盖戳领证了！”

顾妈妈脸色煞白，支支吾吾地说：“那……那怎么办啊？真让晓珺嫁给那教授啊？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怎么办啊？”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你别……”老顾突然收住了话头，改口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晓珺年纪也不小了，无论怎么样凑合着过吧。你也别哭了，把她的衣裳什么的收拾收拾……”

顾妈妈听了更是伤心不已，自言自语地念叨：“我闺女条件那么好，真让她嫁个老头？——就算嫁，也不是这么嫁法儿啊，终身大事，得算日子的！万一他将来对晓珺不好怎么办？万一他欺负晓珺怎么办？人就见过两面儿，都不了解就把闺女嫁给他了，万一晓珺将来受苦……”老太太越说越伤心。

顾爸爸架起二郎腿，说：“那也是她活该！自己乐意！我又不是没拾掇过她，你倒好，还老帮着她胡来。”

顾妈妈说：“再怎么说她也是你闺女啊，你别说风凉话了，还不想想办法！”

老顾拿腔拿式地说：“办法呢，不是没有，不过咱得说好了，以后晓珺的事你得听我的，百分之百服从我，不管我是唱红脸还是唱白脸，打今儿起你得明白我是领导！”

顾妈妈焦急地看着老伴儿，说：“行行行！只要是为了咱闺女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顾爸爸狡黠地笑了笑，起身从裤腰带底下拽出个旅行用的贴身防盗钱包，煞有介事地拉开拉链，从里面摸出张天蓝色的纸片晃了晃。

顾妈妈接过一看，愣了：“这——这不是晓珺的那页户口嘛！”

顾爸爸一脸得意：“哼，知子莫若父，我这当爹的跟她斗智斗勇三十多年了，想先斩后奏偷偷把证儿领了，就她那点儿心眼，还想跟我斗，门儿都没有！”

顾妈妈恍然大悟，埋怨老伴儿不早说，让她刚才哭哭啼啼半天。

老顾甩她个脸色，说：“不给你点儿教训你能长记性吗？你这人我太了解了，墙头草两边倒，不定哪会儿就叛变了。”顾爸爸从老伴儿手里拿回那页纸，小心翼翼地折好，塞回小包里。

3.拯救婚姻行动

黑暗中，客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睡在沙发上的任大伟迷迷糊糊地醒来，眯着眼睛发现黑暗中有个人影，他一个机灵清醒过来。顾晓岩坐在对面，手里拿着把剪刀，像作手工作业的小孩子似的在剪着相片。

任大伟一身冷汗坐起来，就看见顾晓岩把任大伟从相片里剪掉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晓岩手里的剪刀，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许久，顾晓岩起身打开灯。客厅地板上摆着几个纸箱子，顾晓岩把任大伟的东西一股脑儿全丢进箱子里，用胶带封上，再利索地用水果刀把胶带切断。封好最后一个箱子，顾晓岩披头散发地坐在沙发上，看了看这一地的东西，又冷漠地扫了一眼任大伟，对着他的手腕，比画了一下水果刀，又放下，转身进房间了。

顾晓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竟然在欧阳剑面前说了那么多本不该说的话。

手机响了，是顾晓岩打来的。顾晓珺拿起手机，里面却没人说话，只有喘气的声音。紧接着电话就挂了。顾晓珺再拨回去，就一直是无人接听。

“糟了！”晓珺感觉不对头，她自己这段时间一团乱，都差点忘了姐姐家还僵着呢。她提起包，起身快步往外走去。

顾晓珺心急火燎地跑到姐姐家门口，不停地摁门铃，屋里一点儿动静没有；再打电话，隔着门能听见手机在响，可就是没人接。她边敲门边喊道：“姐！姐你在里面吗？姐你开门啊！你可别做傻事，为那王八蛋不值得！”

她挥舞着拳头正要砸门，“吱呀”一声，门突然开了，顾晓岩一脸憔悴地站在门口，气息微弱地说：“进来吧。”

进了屋，顾晓珺先把她姐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又去厨房看了看煤气，确认她没有伤害自己才松了口气。再一看客厅地上的纸箱子，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了，说：“吓死我了你！你这是要干吗啊？准备自己离家出走啊，还是把任大伟扫地出门啊？”

顾晓岩只是用幽幽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亲妹妹，没有说话。

“姐，这事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无论如何，得有个决定啊。无论你怎么想的，我都支持你。”

顾晓岩无力地说：“晓珺，我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你给我出出主意吧。”

顾晓珺定了定神，分析说：“姐，这事儿吧我要是劝合，我怕任大伟那王八蛋将来再干对不起你的事儿。可我要是劝分，万一这事儿还有转机，我不成千古罪人了！我最多把各种后果给你分析清楚了，怎么选择还得靠你自己，这是你的生活，你的家庭，决定得你自己下。”

顾晓岩听着听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哽咽着说：“我能怎么做？离婚，乐乐怎么办？不离婚——他做出那种事来，我现在看着他都觉得恶心。”

“姐，你先别想别人，先想想你自己！乐乐是你儿子，你这个当妈的不幸福，他能幸福吗？再不济还有咱爸咱妈，有我这个小姨。”顾晓珺顿了顿，拍了拍晓岩的肩膀说，“这事儿也没什么为难的，要合，你就原谅他这一次，让他赶紧把那小骚货辞了，以后看紧点儿；要离，那就干脆点儿断了，趁着乐乐还小，你也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