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之音

侯发山

我对音乐是个门外汉，对禅宗的理解更是一知半解，只知道禅宗是中国佛教一大宗派，但是，当我观看了《禅宗少林·音乐大典》后，觉得自己虽然不懂音乐，却知道了什么是天籁之音；虽然对禅宗一直心存敬畏，却懂得了禅宗就是世俗生活，我们就生活在禅宗中。同时，也让我明白了何谓“遗憾”，何谓“无憾”，到登封不看音乐大典是遗憾，看了音乐大典是无憾。

我之前看到的任何一场演出，都是在剧院有限的空间里进行，而《禅宗少林·音乐大典》则完全是以大自然为实景舞台，视野宽阔。剧场坐落在嵩山峡谷之间，后面是三座错落的山峰，峰前有寺有塔，有桥有水，有台阶有广场，有巨石有岩穴，观众和演员都置身于大山的怀抱里，灯光映着大山，大山衬着小桥、流水，层层叠叠的树林，随意安放的巨石上面4名老僧打坐入定……这一切都成为最美妙的舞台背景。

《禅宗少林·音乐大典》实景演出由《水乐》、《木乐》、《风乐》、《光乐》、《石乐》五个乐章组成。《木乐》里，顽皮的牧羊女赶着羊群走来了，曼妙的歌声打破木鱼的禅定，给这片佛国净土带来人间的美丽。错落有致的木鱼声中，天性未泯的小和尚与牧童嬉戏玩耍，直到师傅禅定的木鱼声响起……这个乐章以多声部的木鱼演奏，讲述着少林武僧成长的历程，从顽皮的少年到刚强的壮年，再到修持的晚年。一切都在溪流声中化成清凉禅意，流进观众的心底。《风乐》由“达摩面壁”开始，讲述千年古风的承传。猎猎风中，伴着激昂清越的鼓点，数百名武僧演练起了少林棍，惊天动地，夺人心魄。正目不暇接之际，拱桥上又有两名少林武僧表演起了流星锤，锤头上下翻飞，灿若流星，令人眼花缭乱；塔楼前的风旗表演也是气势磅礴、叱咤风云。在月黑风高的夜空，武僧腾空而起，在约80米的高空飞翔、翻滚、打斗……刹那间让观众感悟到天地之大美，这既是武术的展示，又是山河的画卷。《光乐》是演出的华彩乐章，春夏秋冬，季节在音乐里轮回，寒山、古寺、塔影、山月，一幅幅图画在眼前掠过……梅花桩上的武僧似乎突破了生命的限制，向上伸展，化成天地精灵，飞翔于永恒。塔林或隐或现，实景演出借助现代化的科技光影手段，实现了对禅宗意境的最完美诠释，给人带来心灵震撼。《石乐》演出的是唱颂篇。据说，创作人员用嵩山上36亿年形成的山石，做成了编钟等乐器，奏出天地祥和之音，奏出了“嵩山修禅，顽石开言”的大境界。在轻松欢快的曲调声中，三藏法师取经归来，当天骑马行至桥头时，鼓乐齐鸣，庞大的迎接队伍都身着盛装，欢迎他带回了大乘真经。数百高僧顶礼膜拜，高颂“南无阿弥陀佛”，为天下苍生祈福，天地一片祥和之气。座席的观众无一不惊叹，无一不为之尖叫，无一不为之鼓掌，美于此，极致于此，堪称美轮美奂！

“大象无形，来去无踪”、“心存物外、意在风中”的歌声，“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的偈语，特别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段音乐不时出现在演出中。悠扬婉转却禅意很深，让人感觉一切都是宁静和谐的，都是美好的，如同我们祈盼的人生境界。

每每提到禅，人们会联想到幽幽深山，千年古寺，修持高深的禅师，侠义忠勇的武僧。那么，到底什么是禅？人说：禅不可说，只可悟。少林寺方丈释永信这样说过：我们从生活中寻求智慧、快乐、解脱、圆满。满目青山是禅，茫茫大地是禅，信任是禅，关怀是禅，适度是禅，微笑是禅，帮助是禅，劳动是禅，奉献是禅。进而我想到与孔子、老子并称“东方三大圣人”的六祖惠能，他认为佛在心中，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人人皆可成佛，主张“顿悟成佛”，创顿悟法门，使禅宗生活化、布衣化、世俗化。在生活中修禅，在修禅中生活。

联想到大师们的真言，观看着眼前的演出，我的心里有了坦然，有了敬畏，有了感激，有了宁静，有了担当，有了从容，有了温暖……禅就在我们的身边，禅就在我们的心里，或许，这就是我悟到的禅。

难怪，当年国际奥委会主席雅克罗格在观看后兴奋地说：“这个项目可得奥运金牌!”用天籁之音来概括禅宗少林音乐大典，有失偏颇，用精彩绝伦的视听盛宴来描绘或许更贴切一切。当然，此美景用任何华丽的辞藻形容都略有所失，用任何唯美的诗句描述都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