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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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好文章 古文卷(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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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分外香

李忠元

自从看到他题在我家门上的那首诗,我就夜不能寐,辗转吟诵,还常常含羞地扪心自问,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情吗?

我还小,但自古以来又有哪个少女不钟情呢。虽然,我憋在心里不说出来,可我也同样期许一份美妙动人的真爱降临到我的头上啊。

看了他的诗,我知道他还是动了真情的,时过境迁,一年的时间了他还念念不忘的,说不定他还真的是个情种呢!

他还会来的!我有这个预感。

可万一哪天如果他真的来了,那我呢?他题在我家门上的情诗,实际就是写给我的情书啊!见了面,我是对他坦露真情呢,还是羞涩不语啊?无论怎样,我还是要考验考验他,看他对我的爱到底有几分,此情是否真。

我爱桃花,对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更是情有独钟。多少年来,我怀着对陶氏生活的青睐,在我家院里院外也种上了桃树。风雨几度,寒来暑往,终于见到了桃花灿烂地开满了山坡。望着那如霞的桃花,呼吸着那馥郁的花香,我真的成了花仙子。我陶醉了,真的陶醉了,在花的海洋中我一个人忘情地翩翩起舞起来。跳累了,我就收住了舞步,手按在胸口上,娇喘连连。这时,我竟然听到了掌声。是他,一个帅哥目光如炬,手里还牵着一头漂亮的毛驴。我轻声地问,先生到此有何贵干?其实,我也知道,这句话问得多余,自从桃花满山坡,这里就吸引了很多风流雅士,他们都是来看桃花的!小妹,口渴难耐,可以给杯水喝吗?人长得潇洒,话音也好听,很有磁性。我给他弄了水,身子倚在一棵开满桃花的树上看着他喝水。他喝了水,目光火辣辣的,笑着对我说,小妹的脸蛋像灿烂的桃花一样美,身段像婀娜的桃树一样俏,笑容像芬芳的花香一样甜,你要是愿意,就跟我一起走吧!我望着他,脸上又是一红,桃花一样笑了。这句话,我听得太多了,自从桃花满山坡,很多男人借故喝水,问我是一样的话,我只能像对方给我开了个玩笑一样,一笑了之。

可是,那天我出了一趟远门,刚回来就看到了门上题写的那首诗,我一下子就惊呆了,看来他对我还真的动了真情啊!

父亲看我红着脸,动不动就跑到门外去读诗,笑着打趣我,说,女儿真的长大了!

我笑笑,说,爹,您就嘲笑我吧,一个风流雅士,自古多情,谁知道他的这首诗是不是为您的女儿一个人而赋的呢?

父亲听了我的话,停下手里的活,若有所思。然后,走到我身边,笑着,对我轻轻耳语了几句,然后又笑着走开了……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去了,为了那首诗,我得上了人们常说的相思病,整日茶饭不思、神不守舍、闷闷不乐的。难道他真的会来吗?我的感觉难道真的就那么灵验吗?

来了,他真的又来了!……

终于有一天,一直在院子外面的父亲一路小跑,一路兴奋地喊着。我听了父亲的叫嚷,顿时血往上涌,心如鹿撞,兴奋得一头晕倒在了床上,幸福地闭上了眼睛,继而屏息静气,佯装死亡……

你就是那个可恶的题诗人?

在床上待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听到父亲拍着门板不住地大声质问了。

我家女儿可让你给害惨了,自从她看了你的诗就得了相思病,结果抑郁而去啊……

没想到,来人听了父亲的话,就像变了一个人,疯了似的,大喊大叫的,说,不……不会的!你是在骗我……她……她不会离我而去的……

他一面吼着,一面向屋里跑,进了屋就不顾一切地抱起床上的我,大声地哭泣着,呼喊我的名字,桃花,桃花,崔护来也!你纵有一死,可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这就和你拜堂成亲!

我躺在他的怀里,强忍住情绪,一动不动,他的泪珠不断地滴落在我的唇上,咸咸的,但我却分明感到了甜……

父亲的计策还真管用,这一试探就知道他还真是个痴情的汉子。我这就决定嫁他了!

结婚以后,我依旧感觉自己很幸福,整天在她的怀里撒娇,让他给我吟诵他为我一个人写的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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