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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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纸门》
知道你妈多大年纪了吗?
雨的翅膀
荷鸳图(国画) 王一游
慧可大师
疏 竹
富贵图(国画) 杨 敏
厚道之人品
聪明人与“笨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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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 竹

刘慧荣

“绿竹半含箨,新梢才出墙。雨洗娟娟净,风吹细细香。”

“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

竹篱茅舍,明月清风。疏枝摇曳,清香浮动。一轴多么蚀魂的画卷。那丛冰清玉洁、高风亮节的翠竹,就这样,一直绿在历史的幽径,也茂密在我的心头。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 东坡居士留下的千古名句,更使竹的出尘拔俗之气气贯长虹。

所以,很愿意去做古屋旁那“野火烧不尽,春风烧不尽”的巨草。荒寒的北风里,尽情地招摇满窗的碧绿。春来,摇落经霜历雪的残叶,簇生出晶莹剔透的翡翠。只消一阵不大的春雨,房前屋后竹笋遍地。白嫩的鲜竹,又成了盘中美味。

要竹林蓊郁繁茂,须狠心拔竹,让它们不必前呼后拥挨挨挤挤,竹密难成林哪。所谓“疏”,正是人生至味。什么都是淡的好,既暗香久远,又滋味绵长。

爱到浓时,便醉了,如泥了。今日浓郁的芬芳会变成一种慢性的毒药。他日,种种暗伤来袭,会流出殷红的脓液,会结出惨白的痂痕。

就像念着某个人,绝不言语,宁可在梦里寻他(她)。西窗对坐,执手相看,娓娓而谈。清淡的梦,亦如竹的呼吸,芬芳而不轻易醉人。

或者是一个久别的故人,“不幸”在繁华的街头重逢。五年十年久未联系了。先是生死相依地爱,又缠绵悱恻地恨,终了,只剩下这苍茫的十载春秋,连记忆的青苔也幽幽地淡淡去了,爱恨情仇变成了寡淡的凉白开。以为,那人,永远从生命里删除了。可是相见的刹那,猛然记起,他在月光下念过的情诗,想起他曾无数次坐着拥挤的公交,穿过整个城市到站来接驾。牵着手闻桂花,数星星,看电影。是了是了,相逢一笑泯恩仇。转身的瞬间,竹叶在耳旁婆娑起舞。“竹影扫阶尘不动,月穿潭影水无痕。”佛家的空性,和竹子的空心正好妙合。

就算你心有牵挂,惦念比丝绸之路还长。留的短信,也只是淡淡地问;“你亲手种下的那丛鸢尾,开出紫色的花来么?”或者说:“今夜月色真好!”拿起电话,绝不再谈美学、文学、社会学,只是急急地问:“瘦了没?病好了吗?”即便是相见,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憔悴了没有?曾经说过滔滔江水那样多的话,此后,皆成多余,只需要在每个睁开眼睛的日子,一边沐浴着如雨的鸟声,一边用拇指发出简单的“早安”问候。要不然,就是结束劳累的一天,最后的保留节目,不过是拿起手机,刷刷屏,看那人是否状态良好、起居有节,是否已经安睡?好放下悬念、卸掉担心,安然入梦。

总是喜欢一个去登山,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每周必去登一天。走在苍翠的竹径,风沙沙地过耳,疏影扑身,明明暗暗地,仿佛在描画着我的前生今世。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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