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说南瓜

浮 云

中国六百年前就已经开始栽种南瓜，在国家标准蔬菜名称里，对南瓜的名称解释还有倭瓜、番瓜之说。在民间传统习俗中，南瓜也是一种吉祥物的象征，中秋节那天，成了更多人喜爱“吃、偷、送”的美食。

南瓜佳肴也是治病良药。传说很久以前，南山脚住着一户穷人，家有一女，名黄花，有年灾荒，黄花的父母年老多病，奄奄一息。那天正值八月十五，黄花在南山杂草丛中，发现两个圆形野瓜。她采回来煮给父母吃。两老吃了后，病愈。

后来，黄花把瓜子种在地里，第二年收获了许多同样的圆瓜，因为这是从南山采来的，就叫它南瓜，八月十五吃南瓜治病的风俗也由此传下来了。

据传清代有个名人叫张艺堂，少年时无钱交学费。当时有个大学问家叫丁敬身，张艺堂欲上门拜师，背着两个大南瓜当礼物，丁先生欣然接受，并当场烹瓜品尝，此后，“南瓜礼”便传为佳话。

以前我家在每年中秋节，妈妈都要忙着做很多南瓜粑粑。妈妈一清早就起来，切好南瓜煮熟，等冷却后，加入面粉，放点盐，再放点红糖，搅拌均匀，不能太稀，然后做成一个个圆圆的粑粑，放在油锅里煎熟，金黄烁烁，柔软清香，又甜又咸，真是难得的中秋美味。

妈妈常说，小孩子吃了南瓜粑粑会手脚有力、跑得快。中秋节日夜晚，圆月高挂，我们全家围着圆桌，品尝圆圆的南瓜粑粑，吃着圆圆的月饼，一家幸福团圆，洋溢着中秋节圆圆的梦想。

“偷瓜讨骂，咒骂是福。”回忆在那明月当空的中秋节，妈妈总是对我们风趣地说：“你们几个还不快出去偷南瓜？还不快去讨骂？”我们听了，快乐得拍手欢跳。

如果平日我们做了妈妈不高兴的事，妈妈就骂：“你要讨骂讨打是吗？”妈妈平日还特别教育我们，不要偷别人的东西。小偷小摸多为人不齿，古诗《君子行》中有名句：“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后来这诗句形成了成语“瓜田李下”，比喻容易引起嫌疑的场合，应小心谨慎。

可是中秋夜不同，人们还要相互鼓励去偷南瓜。如果被偷的主人发觉后咒骂得愈凶，说明你遇到了好运。主人也以此为乐，预示家有福气，来年丰收。

有时偷瓜没被主人发觉，偷瓜者便急坏了，就会故意在瓜地里一番乱踩、乱扯、乱跳，弄出一些声响来，让主人知道，讨主人的大骂声。

有一次，我们几个小孩子去菜园里偷南瓜，故意轻手轻脚，不发出一点动静，考考主人怎么办。谁知，没一会儿，有两个主人沉不住气，比我们还急，悄声说：“怎么搞的，今晚还不来偷南瓜。”我们笑出声来，一瞬间，像下山的小虎，跑到瓜地中间，在皓月明辉下，选最大最红的南瓜摘，这些瓜都是我们白天侦察好的。

果然，我们讨来一串骂声：“小崽子们，偷南瓜，圆圆的，抱不动，摔倒别叫妈，别叫痛，吃了南瓜会给崽子们治腰腿病。”

我们偷完瓜后，特地按妈妈嘱咐，一个瓜藤上拴一个红包，包里放两元钱。第二天一早，瓜田主人到菜园里边收红包，边开始“大骂”起来；当地民谚则说“吃了中秋骂食，必定满得八十”、 “不骂不灵，愈骂愈发”。

民间说，中秋“偷南瓜”与“崇圆”传统习俗有关，古人有“天圆地方”的宇宙观，对圆的崇拜就是对天的崇拜，“圆”是敬天吉祥和万事如意的同义语，而南瓜一向被认为最符合“圆”的作物之一。

择吉纳祥，偷瓜送子，中秋偷南瓜寓意“送子”的民间习俗，趣闻甚多，虽各地不一，但大同小异。有的习俗是偷得南瓜后，再送给新婚夫妇或久婚不孕夫妇。因瓜内有“籽”，与“子”同音同意，故称“偷瓜送子”。

“瓜”字是象形字，古人造字时，连带把瓜蔓、瓜须也画了出来。从秦篆瓜的书写，可以看出瓜的形状：上面、两边是瓜蔓、瓜须，中间部分是果实，如同“瓜儿连着藤，藤儿牵着瓜”。

《诗经》中有“绵绵瓜瓞”的句子，“大者曰瓜，小者曰瓞”。大小瓜累累结在长长的藤蔓上，象征子孙繁衍，相继不绝，因此，后人常用作贺婚、贺人子孙不断。

据载，由于迎合民间择吉纳祥、子孙繁衍昌盛的民俗心理，早在清朝，中秋“偷瓜”已颇为流行。湖南习俗是把偷来的南瓜，放着鞭炮送到孕妇床上，以兆生子。

有的用红绸子包好瓜，贴上宫花、选个相貌端庄的小孩抱着，请一位贤老带队，送到久婚未孕的妇人床上，用被子盖好，祝福早生贵子，这叫“送瓜”。也有的是把偷来的南瓜“穿上衣服，装扮成娃娃模样”送去，南瓜隐喻其“南”音同“男”。

送瓜的方式习俗各地又有不同。有的是送瓜时采取“明送”方式，由一儿童抱瓜送到女主人床上，陪送的人说些“早生贵子”等吉利话。也有“暗送”的，送瓜者先将瓜内注入清水，再包上婴儿衣服，悄悄送到邻近无子女夫妇床上，用被子盖上，待该夫妇就寝时，抖动被窝，里面的瓜随之滚动，浸湿被褥，则被认为象征小孩尿床，不仅不怒，反而欢喜。

中秋节偷南瓜寓意“偷瓜得福”、“送瓜送子”的民间习俗，无处不在，广为流传，南瓜确实为中秋节月夜增添了无穷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