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德林

多日的连阴雨，愁坏了盼天晴的人们。有位乡亲找到我说，你不是会剪纸吗？过去常听人说，每逢连阴天剪个纸人挂出去，说是个破法儿，能止雨放晴。几句话勾起我诸多的记忆，想不到久违的“扫晴娘”，如今还有人记住她。

剪纸人偶“扫晴娘”是中原民间剪纸艺术中常见的一种剪纸形式，是人们在多雨成灾的情况下，剪个纸人挂在屋檐下或树枝上，这实际是用来祈求久雨盼天晴的一种巫术手段。试想，在过去的农耕时代，全是靠天吃饭的人们，盼的是“风调雨顺，五谷丰收”，该下雨时要下雨，该晴天时要放晴。过去又没有天气预报，对于未知的祸福，人们总是想有个寄托，期盼的对象或方法是：天旱，找龙王祈雨；连阴天，请扫晴娘止雨。所反映的都是先民们美好的生活愿望与理想。

关于扫晴娘的民俗各地都有，传说也不一样。母亲在世时，也是一位剪纸爱好者。有一次她在剪扫晴娘时，讲过这么一个传说：早年有户人家，买了一个童养媳妇，在家里是个受气包，不但要经常拆洗全家人的衣物，还要烧地火做一日三顿饭。一年六月天，遇上了多日连阴天，拆洗的衣物晒不干事小，没有干柴烧火做饭可是大事，多次受到打骂。童养媳一下被急疯了，她一手拿饭勺，一手拿扫帚，头顶着铁锅，在雨地里朝天挥动、吼叫、乱骂。有人担心她的举动会惹恼天神被龙抓。然而，午时三刻雨止天晴了，人们认为神鬼也怕人。童养媳妇的举动，不管是天意或是巧合，但人们还是认为她持勺挖天有理，扫天止雨有功，被人们所信奉。时间一久，剪纸扫天人偶作为一个民俗，便广泛流传开了。由于地域的不同，剪纸人偶也有多个名称，如叫她“扫晴娘娘”、“挖天媳妇”、“恨天婆”、“扫天婆”等等。剪纸人偶不管是扫天或是挖天，弯曲的手臂都有挥动之感。图上没有多余的剪口，只突出了锅、勺和扫帚，很显然其中的寓意是“民以食为天”，这也体现出人们求生存的本能立于其中。

随着科学的发展，气象台每天都有天气预报，剪扫晴娘的民俗也逐渐被淡化了。但剪纸人偶扫晴娘作为一项民俗形式，虽不扫天了，能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记住这个扫晴娘的形象，让她扫去像乌云一般的贪念、嗔恨、烦恼、忧虑，让晴空充满湛朗和暖意，永远留守在我们美好的心间。附：几首扫晴娘歌谣：

扫晴娘，要扫天， 扫它七九六十三；

扫去雨淋淋，扫去阴惨惨；

扫出满天星，扫出大晴天。

扫天娘，扫天娘，

三天扫晴了，给你穿花衣裳；

三天扫不晴，针扎你的光脊梁。

扫天娘娘你是神，快快上天扫乌云，

云散天晴庄稼好，众人封你是功臣。

恨天婆娘要扫天。满天愁云都扫散，

彤红日头出东海，迎来朝阳照庄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