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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商会》 第一商会,即1902年成立的上海市总商会,这是中国现 代商业史上第一个商会,也是民间财富与政府权力的第一次结合,它所建立的政商模式影响至今…… 小说以鲜活的笔法,再现了中国现代商业恢宏激烈的开创期。从金融风波、对抗外商、股票灾难、抵制政府禁令等等一路讲来,酣畅淋漓,荡击肺腑,一代商业枭雄跃然纸上,栩栩如生。你猛然会发现,他们身上有很多今天熟悉的商人的影子。 富家小姐行刺失败 20世纪之初,确切地说,是1905年的又一个闷热夏夜。 坐落在申城老城厢区的沪南钱业公所却是又一番景象。公所外面,如临大敌,清兵荷枪实弹,警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公所里面,张灯结彩,靠近后庭园林处的新建戏台上,光影交错,刘关张三英正在紧锣密鼓地大战吕布,枪刀剑戟四般兵器轮番舞将起来,原本宽绰的戏台顿觉小了。 正对戏台的主包厢里,大清工部左侍郎丁承恩正襟端坐,双眼微闭,手拨佛珠,嘴唇微动,似在听戏,又似在咏经。他的旁侧,花枝招展、顾盼皆情的如夫人一手轻挽丁大人手臂,另一手摇动羽扇,不紧不慢地将阵阵微风送入丁大人的官袍。丁大人之侧,是上海道台大人袁树勋,如夫人之侧,是泰记账房车康。四人身后,站着四个膀大腰圆的便衣汉子,无须多问,他们是丁大人的贴身保镖了。 一个送茶水的走向斜对丁大人的包厢,在一个头戴西式毡帽的富家小姐案前斟上茶水,低声说些什么。小姐没有应声,眼睛瞥向剧院下面正在移动的几个黑影,缓缓端起茶碗。 小姐把茶碗移到面前,掀起碗盖,似在嗅香。 舞台上,锣鼓声更密,喊杀声更紧。小姐冷冷的目光瞥向丁大人,见他依然故我,拨珠念佛。他的包厢里略起动静,似乎是侍奉茶水的敲门求进了。 小姐眯一眼楼下渐渐到位的几道黑影,正要翻转碗盖,斜刺里猛又蹿出一道黑影,静如鬼魅,快如闪电,于眨眼间蹿到正面,轻舒猿臂,在小姐不无惊愕的目光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掷出利器。也几乎是同时,如夫人纵身扑向丁大人,发出“啊”的一声尖叫,扇子落地。 剧场大乱。 刺客如猿猴般跳到一侧,夺路而逃。包厢里的四个护卫,两个护住丁大人,另两个纵身跃下包厢,掏出短枪,朝天啪啪两响,紧追而去。与此同时,富家小姐纵身跳下包厢,与几个黑影疾身冲出。 清兵与警察迅即四下包抄,将沪南钱业公所围个水泄不通。刺客慌急之下迷路,正在冲撞,被富家小姐一把扯住胳膊,引向一处矮房,腾身上房,在七八个黑影掩护下,由屋顶跃至围墙,伺机冲出,隐没在老城厢那错综复杂的巷子里。 刺客在众人裹胁下,七绕八拐,来到黄浦江边,见已安全,正要问个明白,不想却被人反手扭牢,带到富家小姐跟前。 富家小姐瞪他一眼,声音冷酷:“说,什么人?” 刺客意识到不妙,这也豁出去了,甩下头颅,挺胸应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浙江湖州人陈炯是也!今日既落你等奸贼之手,要杀就杀,何必多话!” “哟嗬!”富家小姐绕他转一小圈,声音挑起来,“没想到是条硬汉子哩!”猛地揪住陈炯辫子,用力后扯。 陈炯疼得龇牙咧嘴,强力忍住,从牙缝里挤道:“你个黑刹婆,我……我……” “嘿,这还敢骂本小姐哩!”富家小姐伸出另一只手,两指如利爪般扼住陈炯咽喉,憋得他透不过气来,恶狠狠地数落,“你个莽撞鬼,你个搅事精,你坏掉本小姐大事体,本小姐还没跟你算账哩,你倒先骂本小姐哩!看我不掐死你!”狠劲又扼一下,方才松开。 陈炯脸色乌青,连喘几口,看着小姐:“敢……敢问小……小姐,你……你是……” 小姐看向扭住陈炯的壮汉子:“炳祺,讲给这个愣头青!” “姓陈的!”任炳祺一字一顿,“记清,今晚救你性命的是坐镇上海滩、号令江浙皖的江湖侠女大小姐!”朝他膝弯处一顶,“磕头谢恩吧!” 经这一顶,陈炯膝弯酥软,扑地跪下,就势叩首:“陈炯谢……大小姐救命之恩!” “好了好了,你这个头本小姐经受不起哩!”大小姐眉头一皱,耸耸肩,摆手,“本小姐救你一命,是念你还算一条汉子!记住,要想活命,这就滚出上海滩去,只走乡间小道,莫走大道!”朝众人努下嘴,率先走了。 呼啦一声,众人紧跟而去,眨眼间,隐没在暗夜里。 陈炯紧追几步,顿住脚,望着他们隐去的方向,拱手,朗声:“大小姐,陈炯记住你了!” 如夫人的隐瞒 精心策划的一桩惊天大事于瞬间让陈炯搅黄,大小姐不无郁闷地回到自家院子,推开沉重的黑漆院门,却见一缕灯光隐隐地透出中堂门缝。 大小姐显然觉出不妙,关紧院门,轻轻走向堂门,微微推开一道细缝,见两个老者盘腿对坐于罗汉榻上,一个中年道人端坐于榻下蒲团上,各自闭目。大小姐侧身钻进,蹑手蹑脚地溜向闺房,刚迈两步,身后传出一声重重的咳嗽。 是申经世,既是金盆洗手的洪门护剑大爷,又是江浙沪青帮兴字辈师太级老头子江湖上敬称申老爷子。 “介晚了,您老,不不不,您几老这还没入定呀!”大小姐吐下舌头,做个鬼脸,一步一挪地走到申老爷子背后,抱住他脖子。 “说,做什么去了?”申老爷子黑起脸色。 “小荔子没做什么呀,这不是……玩去了嘛!”大小姐仍在强撑。 “葛荔,老城厢这都闹翻天了,你还要撒谎?”申老爷子一双老眼逼视过来。 见老爷子叫她大名,且语气严厉,葛荔始知事态严重,声音嗫嚅:“我……我只是去看了一场好戏,有人杀那姓丁的了!” “胡闹!”申老爷子几乎是在呵斥了。 “老阿公!”葛荔不服,噘嘴犟道,“我哪能就成胡闹了哩?不就是看场小戏么?姓丁的难道不该杀么?姓丁的是李鸿章老贼的狗,李贼双手沾满天国血污,他这死了,逃过一劫,难道就不该让这姓丁的补偿一下吗?姓丁的这为满清鞑子四处蹦跶,东咬西吠,比其主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呢,我天国志士,当人人见而诛之!”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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