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长恨歌》

唐宝民

白居易创作的《长恨歌》是一首经典的诗作，却存在着地理错误。

《长恨歌》中，有几句是描写玄宗进入四川的情形的：“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峨眉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这几句的大意是：“回环曲折穿栈道，队伍登上了剑门。峨眉山下路险隘，蜀道艰难少人行；旌旗黯黯无光彩，日色淡淡近黄昏。泱泱蜀江水碧绿，巍巍蜀山郁青青；圣主伤心思贵妃，朝朝暮暮恋旧情！”这里面出现了两个地名：剑门关和峨眉山，说唐玄宗入蜀经过了剑门关和峨眉山，那么，唐玄宗当初真的会经过这两个地方吗？

我们先看一下方位，玄宗入蜀，是从长安（今西安市）出发到达蜀郡（今成都市），成都在西安的西南方向，也就是说，玄宗从西安出发，要向西南走；剑门关在今天的广元市剑阁县境内，恰好在西安的西南方向、成都的东北方向，因此，玄宗入蜀经过剑门关，这是无可非议的；但峨眉山在哪儿呢？在四川乐山峨眉山市境内，地理方位在成都的西南方向，也就是说，从东北方向南来的玄宗，根本不可能经过峨眉山。

再看史书中的记载，史书中关于玄宗奔蜀的路线说得很清楚，据《旧唐书·玄宗本纪》记载：“戊戌，次扶风县。己亥，次扶风郡。辛丑，发扶风郡，是夕，次陈仓。壬寅，次散关。丙午，次河池郡。壬戌，次益昌县，渡吉柏江，有双鱼夹舟而跃，议者以为龙。甲子，次普安郡。庚午，次巴西郡。庚辰，车驾至蜀郡”，意思是说：唐玄宗从扶风郡（今天的陕西宝鸡）出发，经大散关扼守的陈仓古道入河池郡（今天的汉中）；益昌县应该就在今天的广元市境内；普安郡应该就在今天的剑阁县境内；巴西郡应该就在今天的绵阳市境内；再往南，过今天的德阳市，就抵达成都了，根本就没有过峨眉山的记载。早在北宋时期，沈括就曾在《梦溪笔谈》中指出了白居易的这个错误：“白乐天‘峨眉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峨眉山在嘉州（今乐山市），与幸蜀路并无交涉。”沈括是地理学家，因此他能从地理方位的角度注意到白居易的错误；北宋的范温也注意到了这点，他主张将“峨眉山”改成“剑门山”，认为这样就符合实际情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