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

袁文良

下班了，我开着车急匆匆地往家赶，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

早晨上班出门时，妻子特意嘱咐我不用像往年过生日那样买回各样的凉菜热菜，她要亲自到超市采购。真不知对做饭不甚拿手的她会买些什么，鲈鱼？竹节虾？生日蛋糕？猜测中我不觉脸上露出了笑意。

我从小在北京的乡下长大，那时家里人多，粮食又不够吃，过生日时最好的就是到村东的潮白河里捞几条小鱼、捉几只小虾或摸两个蛤蚌……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走上了领导岗位，远离了家乡，生活好了，每每过生日却难忘儿时在河里摸鱼捉虾的乐趣。

在回忆中推开家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桌丰盛的菜肴和妻子那甜甜的笑容，已四岁多的儿子玩着去年母亲来时给他买的小警车。我看着满桌的菜肴，忍不住口水直流，顺手捏了一块肉片放进嘴里，还没咀嚼，儿子就大喊一声：“爸爸没洗手！”我含着肉片应承说着“马上去”，却又捏了一块。真没想到，竟是那么的津津有味，阵阵香气直钻到我的心田，令我陶醉。

结婚十年了，我竟没有发现妻子还有这么好的烹饪手艺，赞不绝口。妻子笑着说：“这顿饭我从四天前就开始构思筹划了，有几样菜是从网上学来的，还趁你中午上班回不来时悄悄地做了几次，都是你平时喜欢吃的。”结婚之前，由于妻子身体的原因，岳父岳母从未让她做过什么家务，就更不用说下厨做饭了。结婚后，要强的妻子便开始做家务，把家料理得井井有条，使我能集中精力做好本职工作。特别是儿子出生后不久，我因工作需要到外地学习一年，这对她来说无疑是难上加难，我完全可以想象出妻子一边照顾不懂事的孩子，一边料理家务的辛苦与繁忙。

妻子总是努力地把生活中平凡的小事做得不平凡，使我们这个三口之家充满着欢乐与温馨，也许她今天为这顿饭付出的劳动就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吧。我正想着，妻子招呼我和孩子围在桌边吃饭。在妻子和儿子举起红酒杯向我祝贺之后，妻子又像变魔术似地取出一样东西，双手捧给我，我打开包装仔细一看，是一件老年人穿的上衣。我正迷惑不解，妻子温柔地说：“儿子的生日就是母亲的苦日，去年咱妈来时无意中说喜欢这种衣服，只可惜当时过了季节没有买到，今年我早早买下，吃完饭你给咱妈寄过去，也算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吧。”多么贤惠又善解人意的妻子，我顿时产生了一种敬意。

在邮局，当我填写包裹单时，仿佛看到了妈妈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从小到大，我曾收到过许许多多的生日礼物，可我想今天收到的应该是我有生以来最好的、最宝贵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