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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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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毛科在1509年初被调离贵阳,接替他的叫席书,毛科临走前叮嘱席书,王阳明学大才渊,不应该在龙场驿沉沦。席书谨遵前任教诲,上任不久,就跑到龙场驿来听王阳明的讲课。课后,他请教王阳明,朱熹和陆九渊二人的思想有什么不同吗?王阳明说,这个话题太深,作为晚辈,他暂时还没有资格来谈。他话题一转,普及了一会儿自己的心学。简易明快的心学马上就让席书为之着迷。不过,席书是朱熹理学的门徒,虽然着迷,但对王阳明心学的“真理性”表示怀疑。

第二天,席书满腹心事地来了。他还是希望王阳明能讲一下朱熹和陆九渊的不同,或者是,他王阳明和陆九渊的不同。王阳明只好满足了席书的愿望。

王阳明从“知行”的角度来说明他和朱熹、陆九渊的不同。他说,朱熹是通过经书得到天理,然后去实行;陆九渊是通过静坐得到天理,然后去实行。二人虽然在得到天理的方式上不同,可都认为“知行”是有先后次序的。而我却认为,知与行是合一的。知是行的开始,行是知的成果,二者是一回事。席书没有深入质疑“知行合一”的问题,而是质疑另一个问题:“您也提倡静坐,和陆九渊的静坐有什么区别吗?”

王阳明说:“陆九渊静坐是希望从心中得到真理。而我提倡静坐,是因为现在的人心浮气躁,静坐能让他们把心沉静下来,我并没有让人一味静坐去获取真理,那不是正路。”

席书问:“那您从哪里获得真理?”王阳明回答:“真理就在我心中,但必须去事上练,只有去实践了,你才能更深刻地体会这一真理。而且,这两者是不可分的,正如知行合一一样。”

席书这回心悦诚服,马上让人修建贵阳书院,并亲自率领贵阳的秀才们来到龙场,以师礼请王阳明到贵阳。

由此,王阳明离开了他的放逐地和涅槃重生地。

1509年,王阳明在贵阳书院正式讲学。按理,他有了传播自己学说的平台本该高兴。但在来贵阳的路上,他心事重重。

王阳明也面临一个困境:他的心学目标是给考生指明圣贤之路,而考生的目标却是读书做大官。如果他一门心思宣扬和朱熹理学截然不同的心学,那考生的目的就无法实现。想让考生的理想实现,就必须要讲朱熹理学。这个困局也是他当初婉言拒绝毛科的根本原因。不过好像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复杂,席书用一句话就抚平了他的忧虑:讲你最想讲的。

王阳明在贵阳书院讲的主要内容就是“知行合一”。

心学的政治力

1509年,王阳明在贵阳书院讲“知行合一”,他的门徒开始逐渐聚集,他的声望已今非昔比。人人都认为他应该不仅仅是个教育家和思想传播者。既然“知行合一”,他应该把他的知和行结合起来,所以在1510年农历三月,他三年的贬谪期限结束后,在贵州多名官员的推荐下,他被任命为江西吉安府庐陵县县令。一个和曾经的自己完全不同的政府官员王阳明正式登场。

他已脱胎换骨,不是从前那个对仕途毫无热情,总是请假的王阳明了。他意气风发,但又谦虚地说,虽然经国之志未泯,但三年来不曾参与政事,恐怕不能胜任一县之长的工作。他不幸言中,当庐陵县的父母官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以当时政府官员的角度来看,江西最惹人注目的“特产”就是刁民,尤其是吉安府庐陵县,简直是刁民生产地。王阳明前任一位姓许的县令在庐陵待了三年,临走前身心俱疲,奄奄一息。在给上级的述职报告中,他说,如果世界上真有地狱,如果非要让我在地狱和庐陵选一个,那我选前者。在他眼中,庐陵人就是恶棍,市侩的小人。他绞尽脑汁也搞不明白下面的事实:庐陵人特别喜欢告状,先在庐陵县内上诉,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结果,就会离开庐陵上访。许县令声称,他办公桌上每天都会堆积一千份以上的诉讼案卷。这使他生不如死。后来他采取严厉的手段,将告状人关进监狱。可这些人太机灵,一群流浪汉特意来告状,为的就是进监狱后有吃喝。

许县令无计可施,只能请辞,他的接班人王阳明就来了。

王阳明一到庐陵县,县令的幕僚们就把该地百姓的喜好告诉了他,并且特意指点王阳明,对付他们,只能采取高压政策。

王阳明将心比心,分析说,自古以来民间就有“民不与官斗”的生存智慧。如果民总是和官过不去,那只能说明一点,他们的权益受到了侵犯。

幕僚对王阳明一针见血的分析却不以为然,他们指出,庐陵是四省交通之地,鱼龙混杂,是非极多。人没有定力,自然会受外界环境的影响,所以每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因为在这种环境下省油,就没办法生存。

王阳明仍然坚信这样一点:普通平民在什么时代都是弱势群体,弱势群体每天烧香求佛保佑不被政府欺压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情找政府的麻烦。如果他们真反常地时常找政府麻烦,那肯定是政府有问题。

这是一种心理分析法,答案往往是正确的。上级政府摊派到庐陵的赋税相当重,当然,这并不是政府的错。中国古代政府靠压榨百姓生活是政治常态,“轻徭薄赋”的政府凤毛麟角。吉安政府对庐陵的赋税中有一项是关于葛布(葛的纤维制成的织物)的,问题是,庐陵不产这种东西。对根本就没有的东西收税,百姓当然不干了。

王阳明还未坐稳庐陵县县长那把交椅,1000多百姓就敲起了战鼓,向新来的大老爷投诉,声称他们绝不会缴纳葛布的税。

王阳明看了状纸,又看了案宗,发现这的确是一项莫须有的税收。于是,他答应庐陵百姓,会要求上级政府取消这个税,甚至是取消更多没有必要的税。

这种包票打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王阳明陷入了困局:赋税任务是上级摊派下来的,下级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完成任务,没有任何借口。但有的赋税是不合理的,强行征收,百姓的反应一定是极为窝火。如果处置不当,很可能激起民变。

一封书信,让跋扈的王太监出了一身冷汗

王阳明是那种一定会为民请命,但绝不会直来直去的人。他找来前届政府的工作人员,详细向他们询问庐陵赋税的来龙去脉。这些人就把事实告诉了他。三年前,庐陵的赋税还没有这样高,自来了位宫廷税务特派员(镇守中官)后,庐陵的赋税就翻了三番。据这些工作人员说,这个特派员姓王,是个宦官,平时就住在吉安府政府的豪华大宅里,里面每天莺歌燕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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