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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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另一个世界的老师

齐永先

一天,和女儿的班主任语文老师闲聊,谈起各自的工作,都觉得差强人意,难遂己愿。

我说:“其实啊,我最理想的职业是老师。有这么一幅图画一直在我脑海中萦绕:暮春的傍晚,斜依树下,捧一杯清茶,嗅着袅袅升腾的茗香,呷一口碧绿的茶汤,苦后回甘;看夕阳西下,回想这一生桃李天下,那是何等的成就感、何等的惬意啊!”

“你说的那是中学、大学的老师,小学老师谁记得?”女儿的班主任说,“你能记得你小学的老师吗?”

“当然!”我脱口而出。

回忆我的小学老师,记忆最深刻的是仅教我一个学期的启蒙老师。

他叫郑富兰。我想应该是这个名字。他虽然和我们家是同一个生产队的,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名字怎么写。

当时,我们家紧挨着生产队里的一个教学点,就是只有一二年级共一个班十几名学生的那种。大概是因为我们那里住得比较分散,一二年级的孩子太小,到大队小学上学太远,就设了这么一个教学点。郑老师就是这个教学点的唯一的一个老师,既教语文,又教数学。

我那时应该还不到入学年龄。也许是离教学点比较近的缘故,每当教学点上课,我都会搬个小凳子站在教室门口观望。日子久了,郑老师就对我的父母说,看样子这孩子挺想上学的,就让他上吧。于是,我成了一名学生。郑老师还给起了个大名。这个名字我一直用到现在,而且会一直用下去。

郑老师是我们队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识字的人之一,不仅能教孩子读书,而且好像还会拉二胡。记得有一次,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把琴。现在想想,那其实不能算作琴,太简易了,有点儿像小孩子的玩具,只有三根弦,带有印着简谱音符像纽扣一样的按键。弹奏时,一只手用拨片拨动琴弦,另一只手根据乐谱摁不同的按键。在课堂上,郑老师曾用这把琴伴奏,教我们唱过《汉语拼音歌》和《生日快乐歌》。那也许是我儿童时期听过和唱过的最美妙的歌曲了。

我是小学一年级第二个学期开始后入的学,那时汉语拼音应该已经教过去了。我们那里方言口音还是比较重的,但在拼音这方面以至于整个语文功课,一直都是我各科中比较突出的,后来的大学也神使鬼差般地读了汉语言文学专业。

郑老师只教了我一个学期,就赶上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分田地到户,队里的教学点被撤销,我们被集中到大队小学上学,郑老师回家种地了。

没过几年,听说郑老师得了什么很重的病,到北京还是什么地方的大医院做过学术。据说手术很成功。但是没过两年,听说是在帮儿子扎捆子时“抻着了”,引起旧病复发,没多久便去世了。应该是四十岁多点儿吧。

其实,我对郑老师的记忆相当模糊,很多事都是隐隐约约的,印象最深的就是他梳个背头、经常穿一件雪白的短袖汗衫。

我们两家关系很好,他经常来我们家串门,但是,我作为小孩子,是没有和他单独交流机会的。

记得有一次,似乎是听到他对我的父母说我很傲。那时,虽说不是太懂,但也知道“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的语录,明白“傲”不是什么好词儿。老师这么说我,心里是老大不痛快的。然而,现在想想,也许就是凭着这股子傲劲儿,我才能有今天的这个地步。在那样的时代,那样的家庭条件,我能从那样偏僻的地方走出来,走进大学,走进省会城市,走上后来的工作岗位,骄傲点儿说不能不算个奇迹。郑老师那样说我,其实是看出来我有点个性,提醒我父母好好供我上学,以免耽误了我的前程。

我不知道郑老师的话在我父母那里起了多大的作用,反正在上学的问题上,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都没有犹豫过,我的父母更没有犹豫过。

教师节日子虽然过了,但尊师重教什么时候都不晚。这段文字就作为我发给郑老师的手机短信吧。相信当初家里只有无线手电筒和有线话匣子两样“家用电器”的郑老师,如今在另一个世界里,一定用上手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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