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密、全

——郑州汉画像砖（四）

张健莹

画面上除去边沿上的几何花纹外，有铺首，有龙、凤、老虎，有车马出行，有拉弓射箭的武士，还有三排欲飞的仙鹤，三排已经展翅的飞鸟，这些个小图像充实并饱满了画面。是率性而作？还是精心为之？

即使说不出汉画像砖表现了什么主题，也能看得出当很多图像在一个砖面上出现，显现出的画面的平面性、装饰性。

郑州画像砖中常常用分层分格把画面分隔开，成排的鸟遮天蔽日，成队的车马见首不见尾。一块汉砖尤其是竖立的汉画像砖往往多个图像杂陈，乍看庞杂，细看还是有上下的对称，左右的呼应，内容虽无主题，却把人间神界、人和兽和谐杂处一起，看来不觉庞杂，还有浑然一体的意味，如此丰富的画像，像是壁画了。

这种构图可谓混合构图。面对这样现实和想像结合得如此完美的汉画，能体会汉代祖先想要表达的欲望多么强烈，已经琳琅满目了，已经色彩缤纷了，还要想方设法，在画面上装饰乳丁纹填补上柿蒂纹，原本热闹的愈发热闹了，饱满的有些膨胀了。这就是郑州汉画像砖的形式感，整体构图的铺天盖地，密不透风。

怎样去理解这样的文化现象？想来是当时的时代赋予的，是制作者的审美情趣和智慧决定的。因为非如此不能表达所思所想，非如此不能表达对先人的孝心爱心，那就把生活中所遇到的，心里常想到的，遥远前世的，迷茫来生的一股脑地都模印上吧，那就这样的满、密、全吧，结果呢，画面丝毫没有生拼硬凑，反而是呈现出恢宏博大的汉代气派。

和郑州汉画像砖同时出现的许昌汉画像砖也有这种表达，与其后的文人画很不相同，文人画很强调留白，留白留给人无限遐想。

汉画构图的满、密、全和其后的儿童画、农民画和年画是一脉相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