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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仃洋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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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仃洋回望

贺晓闽

坐船从珠海的九州港码头到香港大约70分钟,途经伶仃洋时,突然发现海水怎么是橙黄色的,记忆中大海永远是蓝的,而由蓝变黄,除去水文环境的变化,会是什么?我走上甲板向西北面眺望,大海仍旧是黄色的,那边是崖山。这山、这海水一定记得令此山河变色的南宋英雄。

乌云压顶,头上雷声滚滚,风雨交加。脚下波涛声声,激浪涌动,整个世界被浓缩在水中。公元1279年(南宋祥兴二年),中国古代史上规模宏大、战局惨烈的一场海战在崖门海域爆发。文天祥、陆秀夫、张世杰踏上了历史留给他们的最后舞台……

雨水斜斜地打湿了我的衣衫,先生把我从甲板拉回船舱,但我的思路仍在几天前到过的崖门古战场。那是5月的最后一天,好友约我们到江门市的新会城去看素有“广东故宫”之称的崖门海战遗址,说是绝对的正能量,非常震撼。海战遗址景区的入口处,是用铁路枕木装饰的堪称全国最大的仿宋代古船建筑,它磅礴的气势,高挂的桅杆,以及船边那副巨大的铁锚仿佛随时随刻都要冲入崖海。史料称,崖门海战为中国古代四大海战之一,是元朝灭亡南宋的最后一战。700多年前,南宋帝国在蒙古铁骑的强劲入侵之下,在此开始了一场绝世大战。以文天祥、陆秀夫、张世杰“宋末三杰”为代表的壮士们,慷慨奔赴国难,保卫着风雨中飘摇不定的流亡政权……700多年后的今天,中华民族已经崛起,坚船利炮构成了万里海疆一道道铜墙铁壁。站在仿船前,我高高昂起头,但眼睛却下起了雨。

很想找到陆秀夫最后与帝昺投海走的小路,这是一条不归之路,8岁的幼帝也许还不懂死的含义,更不会懂他的死将是一个朝代的结束。他在路上会想些什么,留下些什么。空荡荡的四周很静,寂静得似乎只听到风的呼声、海的哭声。往景区深处走,有依山而建的大忠祠、慈元庙、义士祠等庙宇,沿梯形的诗碑廊可登上望崖楼。独自站在望崖楼上,眼前的崖门、崖海、崖山寂静。崖门之名是根据地形而来,它内为天然良港,可以设险关藏兵船,是古战场的灵魂;外为出海的大门,进可攻,退可守,“有气吞六合之奇”。沿海往南是崖山,宋军就在此驻军戍守,兵营称“崖山寨”。往西是牛牯岭,在牛牯岭以西的海湾,相传就是丞相陆秀夫在得知张世杰指挥失利后,用白绸带将自己和8岁的帝昺捆上一同跳海的地方。在滔天的巨浪中,缺乏补给的宋军被动地陷入了敌军的重重围困,全军覆没,其余宋朝的军民包括宫女闻讯后也都义无反顾地投海殉国。7日后,海上浮尸10余万,山河为之变色。就连当时的臣国日本、越南都在痛悼大宋帝国的陨落。特别在日本,上至天皇将军,下至武士平民为此“举国茹素”,面向大宋西跪三天,感叹大宋之后再无中华。落日的余晖何其悲壮,被囚禁在元军船中的除右丞相兼枢密使文天祥,目睹了崖山海战中最惨烈的一幕后,感慨万分,在押往大都(今北京)斩首之前,写下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经典传唱。

其实,我不必再寻找帝昺和陆秀夫的陵墓,整个崖山就是一座烈士陵园,一块民族丰碑。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来到这里,都会产生一种强烈的正能量。也许,从崖门海战的战术层面分析,张世杰、陆秀夫等人的部署失当,应该对战役失败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他们在绝境中所表现出来的民族气节和那种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迫使蒙古统治者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野蛮政策,有史为鉴,之后元明清三代的文明形态跟之前大不相同。可以说,“宋末三杰”这种爱国主义的崖山精神;这种当个人的安危与国家命运紧密相关时,从天子到百姓不甘屈服的坚强信念,700多年来一直激励着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雷雨停止,香港就在眼前,走上港澳码头,我发现海水湛蓝。再次回望伶仃洋,已成为海天一线,一条也怀旧、也憧憬的蓝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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