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空间

汪 志

王婶在单位是一名高工，退休后又被返聘了回去，可刚上班没几天，老伴突然中风瘫痪在床，她只好辞职回家侍候。

王婶每天除了要给躺在床上的老伴擦洗身体，端屎倒尿外，还要用轮椅推他到室外透透气，有时还会将老伴挽扶起来走走，在王婶的精心照料下，老伴的病好多了。

这天早上，外面下起细细小雨，老伴非要出去淋淋雨，王婶立即用根布绳套在老伴的一个脚上，边拉脚边将老伴挽到门口，可跨越门槛时，王婶提绳子的手稍稍慢了些，老伴的脚不小心绊到门槛上，一个趔趄，老伴一下子摔倒在上，此刻，王婶在一旁大声地骂道：“我前世做了什么坏事，这辈子要这么侍候你，你要没病，我返聘后每月多拿好几千块工资，我都快崩溃了。”

老伴挣扎着爬起：“都是我连累了你，我该死。”其实，在这几年的照顾中，王婶时常向老伴发牢骚，今天只是其中的一次。

午饭后雨过天晴，有午睡习惯的王婶正准备上床时，老伴却说：“外面空气好，我想到湖心公园散散心。”对于早上老伴摔倒的事，王婶觉得过意不去，便推着老伴来到了公园。

走着走着，老伴忽然说想喝瓶饮料，王婶只好去前面的商店买，可回来时却发现老伴不在了，轮椅车滚落在一边，她心里一惊，急忙大喊老伴的名字。这时，旁边一个小伙子指着湖面说道：“大婶，刚才一个大爷从这儿跳了下去，我怎么也拦不住，这是他留下的东西。”

什么？老伴跳河了！王婶一下瘫倒在地，一定是因为今天早上我骂他了，此时王婶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自从你瘫痪后，我就没睡过安稳觉，不就是发发牢骚嘛，其实每次骂你是为了排泄我心中的郁闷，网上不是说，夫妻吵架有十大好处嘛，你咋就想不开呢，有道是少年夫妻老来伴，你这一走，我活得也没意思了。”王婶说着就要往河里跳，却被小伙子抱住了。

忽然，身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王婶回头一看，原来是老伴，她一下子冲上前紧紧抱住，就像年轻人热恋时那样。“其实，我也舍不得死啊，我是怕你嫌弃我了，所以想了这么个损招……”老伴哽咽了。

王婶满脸泪水：“老头子，以后不管咱俩谁病了，咱都要陪伴彼此一生，不离不弃，今天是我不好，不该骂你，从今天开始，我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