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娜

街，还是熟悉的那条老街，连路灯都多年未变。窗外零星小雪，路上匆匆行人。饭店内的觥筹交错刚刚好，耳畔全是乡音，眼前的张张笑靥亲切而陌生，年少时的趣事一遍遍提起。你带着笑，突然觉得悲伤，一种繁华落尽后的心慌——每年春节，这样的同学聚会，你参加了多少？

大年初五，家中的长辈多已见完，眼看又要回归正常生活的轨道。大多时候，这一天我们会留给各种聚会：小学、初中、高中同学，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难得一见的故友。

酒是少不了的。或小酌或豪饮，有了酒的助兴，连笑声也会变得夸张。

年，如同一个约定。

我们中的大多数如同随风飘荡的蒲公英，落在各个地方，过着各地的生活，甚至讲着不同的方言。似乎只剩下朋友圈那个不曾犹豫的“赞”，显示着彼此的在意和支持。

可是春节，我们却不约而同地收拾行囊回到梦开始的地方，打捞起一年的喜怒哀乐，重逢。

围坐在一起，就着眼前杯中酒，依偎着儿时的伙伴，蘸着岁月的灯光，和着窗外偶尔传来的爆竹声，一饮而尽……似乎上一年的苦乐经历，同穿肠而过的酒一样，忽然而已。

豫北安阳的大型国企，是我生长的地方。大多同学，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十多年间，见证着彼此的成长。大学毕业后，我们分散在各地。可是一回到那里，我们便不再是身份证上那个正经八百的名字，而是这群人才叫得出的外号。当年的翩翩少年如今或是大腹便便，当年的巧笑盼兮如今已成妇人模样……团坐一起，中间这些不曾聚首的岁月便倏然不见，我们回到年少时候——逃课、暗恋、考试、老师……年年相似，岁岁不同。每年我都会去看看我们的校园，物是人非的场景，多少有些倏然而去的无奈感。可是，这些人还在，想到我们拥有着同一份记忆，温暖便从心底浮现。过年间的聚会，似乎是一个时光机，把你拽回多年前，伴着回忆，就着年味，看看自己曾经的样子。

有聚，有散。我曾害怕聚会时的冷场，也曾害怕散去时的惶恐。酒过三巡，残羹剩饭，桌面一片狼藉，眼前人影晃动，不知今夕何夕。热闹繁华后的散场，心中多少有些怅然。年龄渐长，逐渐懂得聚的快乐，散的安静。我们彼此拍拍肩膀，道一句“知你安好，便已足够。”然后，各自恢复那个人前的名字，甚至戴上脱下的面具，走出聚会，走向生活。

当然，有人喜聚，原因大多相同，是为看看年少时的伙伴，是为聊聊多年的经历；有人恐聚，原因却各不相同，许是怕见到谁，许是不愿回忆。

过年回到家中，这个被称作故乡的地方，不仅有爸妈，还有故友；不仅有年少的时光，更有封存的记忆。聚或者不聚，这都是一个时机，让我们举起酒杯，和往事干杯。

为了聚会的告别，充满希望。带着积蓄的力量，继续前行。

趁着过年团圆 知己围炉乱谈 家长里短风月 不知不觉酒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