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光武

又逢周六，一大早，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八岁的女儿背起画夹在屋里走走停停。终于，她怯怯地开口说：“今天我自己在家画画，不去培训班，行吗？”这个培训班是业余的，遇上有事，许多小孩就缺席不去。

“不可以。好学生不能拉下一堂课。再说，老师会等你的。”我说。

“要不，等会儿打个电话，给老师解释解释……”妻子心软，忍不住为女儿声援。“不行，别让她给自己松劲儿，小孩子一定要学着做得最好。”

我给女儿穿好雨衣，接着去楼下启动了摩托。大雨冲走了街上所有的行人，宽宽的马路上只有我载着女儿飞驰的身影。

离上课还有20分钟时，我们赶到了培训班。让我们惊讶的是，偌大的教室里，连女儿在内，总共只有5个学生。平常这里要坐40多个人的。女儿的表情有些异样，我知道她在心里评判着她和我的对错。我说：“别想那些没到的学生，你只需要记得你今天已经做到最好。”

我对女儿有些不放心，决定留下来当一次“陪读”。等到上课时间，孩子的教师还未到。又挨过半小时后，这才进来一个衣冠不整、倦容满面的青年，看了看稀稀疏疏的学生，扔下一句话：“今天到的学生太少，这堂课就不上了。愿意留下自习的在这自习好了。”说完，转身而去。

我看见女儿慢吞吞地收画笔、纸墨，她是有理由沮丧的，没有人在乎她是否做得最好，反而能轻而易举地藐视了她的认真。带着女儿回家的路上，女儿一言不发。我知道她被刚才的现实弄糊涂了。风雨中，我对女儿说：“你已经做得最好。今天做得不好的是你的老师。”

女儿很茫然，问：“如果下次下雨，我还去吗？”我停下车说：“下次不论遇上多大的雨，遇上什么样的老师，你也不得缺课，因为你可以自己做得更好，甚至比老师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