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城市表情 上一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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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也会停机

王国梁

他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受到了太多的宠爱。他总以为父母的爱是天经地义的。

其实他小时候家里条件并不好,母亲总是把好吃的都留给他一个人,他一边吃,一边看母亲咽口水,从来没想过让母亲也尝尝。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属于他一个人,父母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他。那年,父亲病了还硬撑着去工作,下班回来后累得躺在床上,让他帮忙倒杯水,正在写作业的他说了声:“等我写完作业再说。”父亲没说什么,自己支撑着去倒水。他觉得天下所有的父母都像他的父母一样,无怨无悔地爱着儿女,不计回报。

他上高三的时候,母亲下岗,生活艰难了许多。为了攒钱供他上大学,母亲在街边摆起了小摊卖煎饼。每天早晨天不亮母亲就开始收拾,她的煎饼摊就在他们学校附近。母亲让他顺路帮她推车,他不肯,见了母亲总是躲得远远的,嫌丢人。一次学校开运动会,他参加了短跑项目。虚荣心驱使,他非常想要一双名牌运动鞋。母亲答应了,却迟迟没把鞋买回来。一连几天,他一句话也不和母亲说。直到运动鞋买回来,他才眉开眼笑。其实,母亲早想买一款羽绒服,冬天摆摊的时候太冷。可是为了他,母亲依旧穿着那身旧棉衣摆摊。

上了大学,父母成了他的银行,除了让父母打钱,他从来不肯打电话给家里。打电话也是寥寥数语,只说要钱的事。每次拨通电话,他的母亲都兴冲冲地问这问那,还不停地嘘寒问暖,他烦了就说一句“我还有事呢,挂了”。父母的电话每次都是通着的,即使是在深夜,他一打必通。母亲说,就怕他有事打电话,所以电话一直为他开着。

大四的时候,他忙着谈恋爱,花销大了,打电话向父母要钱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电话依旧是每打必通,三言两语交代清楚,匆匆挂断电话。那次,母亲突然打电话来说,父亲生病住院了,让他回家一趟。他正打算趁假期陪女友出去旅游,就借口张罗实习的事,没有回去。

几天后,他再次打电话给父母,却听到电话里传来了陌生的声音: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他愣住了,父母的电话一直为他通着,就像父母的爱一直源源不断地流向他,怎么会停机呢?

他赶回家,却发现家里只剩了母亲一个人。谁能想到,他的父亲到了医院竟然再也没有出来。父亲去世后,母亲心灰意冷,再也不想为他留着电话。

他突然醒悟,爱应该是双向的,你得到了,要懂得给予和回报,这样才能为爱续费。如果只知道索取,爱也会欠费停机的。

本版制图 涛 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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