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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维祖 我当新兵所在的连队,位于豫西陕县一隅偏僻的小山村。30多年一晃而过,连队发生过的事情也多半模糊了,但在我脑海深处始终挥之不去的是连队卫生室旁边的那棵老柿树。 高考落榜之后,我参军来到了豫西腹地山村的一个连队。我被选拔为连队的卫生员,也结识了卫生室旁这棵老柿树。 关于这棵老柿树的来龙去脉,我曾悄悄地问过许多老兵,他们的回答仿佛商量过似的:他们当新兵时那棵老柿树就屹立在那里了。在他们的记忆里,这么多年过去了,树干似乎并没有长粗,树冠也并没有变大,一年年青翠葱茏、一年年果实硕大。 豫西山区冬季,滴水成冰,营房周边乌蒙蒙的一片,许多植被光秃秃的,唯独老柿树展示着自己的英雄本色,粗壮的树身表皮斑驳,根条暴筋裸骨,盘根错节的根端鹰爪般地扎入地下,通体乌黑坚硬,坚若磐石。笑迎寒风劲吹的巨大树冠和荷枪实弹伫立于岗楼上士兵的身影相互守望,遥相呼应,为空旷寂寞的豫西山村挥洒出几分威武雄壮,更为寒冬里的山村平添了许多生机和活力。 阳春三月,老柿树循着春的讯息,和着战士早春巡逻的脚步,一溜烟赶趟似的抽枝发芽,挂蕾待放。这个季节也是战士最渴望的季节,恨不得一下子就甩掉身上厚重的绵羊毛皮全套行头,开犁破土,种菜点蔬,当然我也抽空侍弄一下老柿树,但老柿树好像也没有过多苛刻的要求,贮藏一冬的雪水已经远远满足它的水分要求,只需要少施铁成分和泡豆饼之类,便可以保证秋季有一个好收成。 初夏,当桃树、杏树、枣树都挂满果实的时候,恰恰是柿子树花开飘香的季节。柿子树的花很特别,极小,米黄色,呈四棱状,形如玉冠。这时老柿树的人气最旺,浸满一身汗水的、粘着泥土的训练场走下的战士,执勤结束拖着疲惫双腿的官兵,不约而同地来到老柿树下,吹吹凉风,拉拉家常。探亲归来的老兵在树下将土特产给大家分享,顺便报告一下自己探亲的喜悦,这时的老柿树也仿佛有了灵性,极力张开它宽阔的怀抱为大家遮荫挡雨,扇风消暑。 深秋时节,极目远眺,连队的营院周边恰似丹青妙手绘就的一幅大大的山水图。蓝天绿野间,微黄的荆棘、山毛草是衬托,间或一簇簇一片片猩红的野蜡树、野山楂的点缀,而浸染其间的点点橘红,便是柿子树。老柿树上的柿子像一盏盏小灯笼,迎风摇曳。每当这个时候,一茬服役期满的老兵早已整理好自己洗白了的军装,带着一脸刚毅,一步三回头地道别柿子树,道别老连队。柿子又获得了大丰收,但没有一个人去采摘,这也形成了传统。柿果留给谁呢?一说是留给鸟儿的,否则明年谁给官兵送来欢乐呢?一说是留给离队老兵的一种念想,盏盏小灯笼就像一颗颗会眨眼睛的星星,呼唤着天南地北的老兵:“老连队有你的青春和奉献,有你的愁思和欢乐,有你的成长和收获,有空回来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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