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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文生 到了小暑,男人多半光起膀子。 白天,别说人了,就算猫啊狗啊,都躲在阴凉下,很安静。 也许,安静是缓解热的唯一途径。 不想动的乡村,唯有大小暑。 玉米,卷着叶子。期待一场雨,倾盆而下,搅乱乡村的局。 摇扇子的人,似乎也意识到,这人造的风,有些小家子气。温度,一如既往地热。 母亲,在院子里,不停地洒水,似乎想用水来祛除内心的恐惧,可是,这水不到几分钟,就蒸发了,了无痕迹。 似乎,在小暑,万物安眠。 但是,却在瓦片下,或者是墙角处,有蟋蟀的叫声,这是唯一动着的物体。 小暑三候:一候温风至,二候蟋蟀居宇,三候鹰始鸷。 温风,似乎说得过于委婉。倒是这蟋蟀,说得较为贴切。 《诗经·七月》云: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有人说,这八月,是农历的六月,即小暑时分。我就纳了闷,节气不是根据农历总结的吗? 蟋蟀,圈养在房内,犹如自家的孩子。一高一低地闹着。是嫌热吗?如果祖母还健在的话,一定用叫魂声让蟋蟀安静下来。只是,祖母走在了小暑的前面,她再也不热了,睡在地下的房子里,也许有些阴森。 村东的瓜园里,有几双眼睛,盯得正紧,玉米是最好的屏障,挡住了一些贪欲的眼。 第二天,二奶哭声刮过街道。 “恁个鳖孙,不要脸啊!” 我暗笑,这骂恰到好处,把她自己也卷了进去(我也在偷瓜之列)。 多年以后,我在故乡,想念小暑,一定会想起二奶的骂声,是那么的婉转动听。 我喜欢小暑,其实是为了满足肚子。 天热,油腻食物是不吃的。 母亲为了讨好我们姐弟几个的胃,一碗捞面,就让我哧溜哧溜地吃个正美。汤,一定是荆芥叶的那种,或者西红柿鸡蛋的也行。 小暑时节,饭似乎有点难做。 一些人,厌食了。天热,人就没了进食的欲望。 我记得,母亲常在小暑里,用笊篱漏下一锅的面鱼,其实,这叫法,是雅称,故乡人,一张嘴,就是豫东白话的味道。 “她婶,中午吃的啥?” “她大娘,吃的蛤蟆蝌蚪(河南的一种面食,也叫面鱼)。” 也许,在乡下,再也没有比这更地道的乡村语言了。 我似乎看到,锅里满是游动的蝌蚪,凉凉的,游到我的胃里。 小暑,云朵会飘好远。 南风吹来,也是热的。 我喜欢在文里,描绘东风、西风以及北风,忽然面对南风,竟然觉得它是如此陌生。 南风,是小暑的性格。只是,脾气暴躁,会突然刮起一阵风,然后就会落泪。这眼泪,注定横流,村庄,也就雨水满沟,我们都居住在一片水域。 这,到底让我想起江南。 其实,在小暑里,我思维简单,就是想着去一趟有水的江南。 在那里,避热、划船,然后采一把莲子。 最后在鲁迅的鲁镇里,吃一把水煮的罗汉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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