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凯凯

人在途中

假日回到老家，适逢秋收。一路上入眼的都是在秋风中微微颔首的玉米，饱满硕大的玉米棒子吐出长长的穗儿，泛黄的外皮向外翻卷，似乎急于袒露自己成熟的内心。空气中弥漫着玉米散发出的甜甜的香味儿，还有各种植物的清香，在微风的吹动下，似乎遍布了天地间的每个角落。轻轻抽动鼻翼，满口满鼻都是甜蜜的气息，也许这就是秋的味道。田间的小路上，已经停放了一些车辆，三三两两的人群望着一片片等待收获的庄稼，站在地头说笑。他们的笑那么真诚、那么纯朴——那是对幸福生活的感恩和满足。

回到家中，父亲和母亲都整装待发，准备去田里掰玉米。见此，我也兴致勃勃地换了衣服，要跟父母一块下地。记忆中，也参加过很多次劳动，但那时年纪小，更多的时候是在跟小伙伴们疯玩。田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小昆虫是我们竞相追逐的目标，如果足够幸运，还会有小刺猬神奇地出现在我们眼前，引起我们的阵阵尖叫。玩累了、渴了，就躺在厚厚的玉米秆上，吃着从田里随手摘的秋黄瓜，仰着头望着高远湛蓝的天空发呆。不过，这得需要练好胆子，因为不一定会从玉米秆里跳出什么小东西呢。

来到田里，头顶依然有太阳，稍一运动，鼻尖、额头仍会有汗水冒出。但仅仅需要一丝丝偶尔吹来的秋风，所有的燥热便都会无处循行，只留下凉爽舒适的感觉，让人不由得感叹：天凉好个秋。

父亲和哥哥负责用镰刀把玉米秆子割倒，我和母亲嫂子负责把秆子上的玉米掰下来装进袋子。父亲手起刀落，玉米秆子便躺在了地上，秆子里绿色的汁水喷溅出来，甜甜的味道便在空中弥漫开来。村里的人们陆续来到了田里，大家热情地打着招呼，谈论着收获的庄稼，言语里都是掩饰不住地喜悦。枯燥的劳动因了大家亲热而真诚的交流，变得更有趣味，更显轻松。

当我感觉到累，不经意地抬头之时，发现快到地头了。揉着有些酸麻的膝盖起身回望，身后是长长的一溜空玉米秆子，成就感和充实感顿时溢满心胸——这些感觉竟来得如此轻松。在城市里的日子里，费劲了心力，苦苦地追寻一个个目标，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片刻的充实和满足。没有想到，在这里，竟然可以如此轻易地与想象中期盼已久的充实和满足不期而遇。

不到一天的工夫，所有的庄稼都已经颗粒归仓，大地重新变得广袤而开阔。望着广阔的大地，嗅着风中残留的香甜，心中涌动着阵阵感动。过不了多久，勤劳的人们便会在大地播种下新的希望，浓墨重彩的秋季会随之进入人们的记忆，生活会翻开崭新的美好的一页。而秋的奉献，秋的收获，秋的香甜，会随着风儿吹遍四季，提醒着人们去铭记去感恩。我相信，无论一切怎样改变，风儿总会记得秋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