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道画集》序

♣ 刘 杰

孙明道先生的画集将要出版，嘱我写序。我与他是多年的朋友，也乐意在这里向各位推荐他以及他的艺术。

明道在大学时期开始学习中国画，至今已有27年。他从事中国古代绘画史和绘画理论的研究工作，并以此获得博士学位。他现任中国美术家协会《美术》杂志副编审，是位受人关注的年轻学者。他是明代绘画研究方面的专家，承担着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艺术学项目相关课题的研究任务。

上世纪90年代，我与明道因为工作认识。他那时是省内著名的文化记者和美术编辑，他的新闻报道、文化随笔、美术评论，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后来他到北京学习、工作，我们也一直保持着联系。明道是河南美术界的好朋友，他在河南期间采写的美术新闻，撰写的美术评论，为河南美术事业的发展作出了贡献。他主持的美术半月刊，在挖掘河南近现代美术史资料，发现被遗忘的河南美术家，宣传当代河南美术成绩，普及美术知识等方面，做了大量工作。2007年我被任命为省美协秘书长，开始主持省美协工作时，还邀请他参与了河南省美术发展纲要的规划制定。在河南工作期间，明道是省美协理论委员会委员和省书画院学术委员会委员，我一直希望他能在推动河南省美术理论研究和美术评论工作方面发挥作用。如今他离开了河南，我仍然希望他能一如既往地关注河南的美术事业。

在我印象中，明道是个纯粹的文人，为人正直，办事认真，有理想，有时还有点拧。和他交往多年，我并不知道他在画画，直到本世纪初的一天，他拿几张画让我看。他那时的绘画技法不够熟练，但感觉特别好，味道很正。后来省美协与新蜀园合作办展览，我就邀请他参加。他一共参加了两次，他的山水和花鸟让我耳目一新。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画上都题有小诗。我对文学没有太多研究，但他的诗歌确实能打动我。我这里就抄录几首供大家赏鉴：

西北有丘山，一去二十年。

昨日晒被服，犹藏旧云烟。

长松依幽篁，一岁两彷徨。

常恐西风至，忧思满衣裳。

一夜东风到天涯，披我草庐三重霞。

山翁晨来报消息，屋后开满小桃花。

…………

明道不愿做诗人，常说：“画兴而诗亡。”“为唐突而作诗。”他自称写诗不过是想和诗人开开玩笑，并不当真。他曾经画过一幅《观叶图》，上面就题有一首“唐突”诗，今天读来，仍有趣味：

秋坐南园里，低眉向石阶。

路翁问看啥，答曰梧桐叶。

我不知道那时明道是否也当真画画，但从那些横涂竖抹、笔法任性的画作能够看出，他是在借助笔墨来寄托诗思的。他画一现代小人儿，坐在山顶远眺，题写：

心逐浮云去，怀古一何冷。

在另外一幅冷峻的山水上，他又题写：

每至崔嵬处，古今同一冷。

这些“冷”字、“古”字，可以看出他的怀抱。

明道的画，尤其画中那种飘逸的诗思和文人况味，是现在很多专业画家所欠缺的。因此，在新蜀园举办的那两个展览中，他的画自然引起议论，也让我记忆犹新。

我后来很少见到明道的画作。虽然我们一起外出写生过几次，但他很少拿出他的绘画作品。我再次见到他的作品，是他到北京学习、工作之后的事了。

2009年明道到中国艺术研究院攻读美术学博士学位，离开河南之前，他专程来向我辞行。明道一直游走于文学与美术之间，现在他终于选择了美术，我知道我以前对他的督促多余了，他此生不会再离开美术了。果然，我此后每次去北京出差与他见面，他总会拿出一卷子画请我看。他的画路很广，有人物，有山水，风格与过去迥异，看得出他准备在绘画上下大功夫了。

作为中国古代绘画史方面的专家，明道的视野宽阔，师法对象很多。他不畏大名家，也不避小名家，善于从小名头或一般作品入手，汲取改造。他的绘画史研究和绘画学习都以晚明为中心，二者相互促进，相互受益。

每次见明道，他的绘画面貌都在改变。他说他现在的画都是练习，不担心画坏，所以画得轻松随意。他的绘画作品，变化丰富，这是许多功成名就的画家所缺少的。他的画篇幅不大，气势不小，用笔不温不火，画面布局讲究、认真，以线为主，淡墨为辅，清新雅致，诗意盎然。画如其人，明道的画得益于他孜孜以求、以文以学的涵养。

明道为人为艺都很低调，他离开河南快十年了，河南的许多朋友并不知道他在画画，画了那么多画，而且画得那么纯粹。作为明道的朋友，我邀请他回河南办个小型展览，一是让关心他的家乡朋友对他增加了解，二是借此搭建一个平台，好让他与过去的朋友见见面，聊聊天，相互交流交流。这无论对明道本人，还是对他在河南的众多朋友，乃至对河南美术事业，都有所裨益。

《明道画集》所收录的作品，都是这次展览中将要展出的。我希望这部画集和这个展览，成为一个很好的艺术交流的平台，更希望它们成为明道艺术的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