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清玉

在高楼林立、喧嚣繁华的城市住得久了，难得见到皎洁的明月了。夜晚，五彩缤纷的灯光闪烁，加上令人烦恼的雾霾，月亮的颜色总是灰蒙蒙的，难以找到诗情和画意。

去年中秋时节，我和几个朋友到伏牛山区的一个小山村住了几天，在这里欣赏到了明月那纯洁宁静的身影，领略到了明月那独特神秘的韵味，享受到了明月那醉人心扉的欢悦，重拾了儿时对月亮的美好记忆。小山村那轮梦幻般美丽的明月，让我浮躁的心安静下来，有了一种远离城市喧嚣、悠然自得的心境。

太阳不慌不忙地落下了西方的山头，天空灿烂如火的晚霞渐渐散尽，白天的炎热也随着丝丝凉意飘得无影无踪。晚饭后，我漫步在村头的小路上，感到凉爽而舒心。遥望那湛蓝碧透、高旷悠远的天空和四周庄重肃穆、神秘莫测的群山，月亮宛若含情脉脉的少女，有点害羞地掀开了一层轻纱，大方地露出了美丽的面容。一群舒展着长长翅膀的白鹭在飞翔赶路，渐飞渐远，融入了月色。

回到小院，主人在屋顶的平台上摆上了圆桌小凳，泡好了茶水，还有花生瓜子，大家围桌而坐。一轮明月从东方缓缓升起，湛蓝、深邃的天幕显得明亮起来，村庄、田野、山峦、树林，在皎洁的月光下静静地伫立，村中那条清澈的小河潺潺地流淌着，泛出银色的波光。我们品着香茗，沐浴着月光，灵魂如同被清清的河水洗涤过一样，完全融化在其中了。小院旁边的一排白杨树枝干挺拔，英姿勃发，在月光里摇曳生姿。小河边的草木植被，好像被洒了一层银屑，在月色里闪光发亮，如梦似幻。蟋蟀和不知名的小虫子，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自在尽情地鸣唱着，汇成了一曲美妙动听的天籁……

夜渐深，偶然几声犬吠声，更显出山村的宁静。月亮越升越高，月光更加明亮，月色更加滋润，山野在月光下愈见清晰，层次更加丰富，村庄仿佛沉醉在水一般的月色里，空气中弥漫着玉米、谷穗的馨香，沁人心脾。放眼远眺，农舍、树木和山影由虚而实，由实及虚，在秋风和月光下飘摇、闪烁，苍莽、充满神秘。如此静心沐浴明月的清晖，让我有点分不清哪里是人间，哪里是画境了。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那是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物质条件十分贫乏，连肚子都吃不饱，交通也不便，出门行路，连自行车也没有，全靠两条腿。村里还没有通电，照明要用煤油灯，而且煤油也是凭票定量供应。田间的农活几乎全靠手工操作，劳动时间长、强度大。那时候没有雾霾，月亮格外漂亮，月光特别明亮，但由于生活的压力，很少有人知道赏月，没有人知道月亮的美，更多的是乡亲们经常利用月光浇地、剥玉米、干农活，孩子们则在月光下游戏玩耍。1964年我考入了镇里的中学，开始在学校住校，学校距家6里路，我经常在星期天吃过晚饭后，趁着月光赶回学校。在月光下走路，我发现了一个现象，无论你走到哪里，月亮总会如影随形地跟着你。你走到哪里，她走到哪里；你走得快，她也走得快；你慢下来，她也慢下来；你不走了，她也会停下不动。后来听到一首好听的歌：“月亮走我也走，月亮、月亮你等等我，月亮、月亮你慢慢走……”让我油然回忆起了月光下的行走，也一下子深深喜欢上了这首歌。

中国人对明月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古往今来，人们赏月，咏月，留下了许多不朽的诗篇和美丽传说，倾注着真挚的寄愿和情愫。月光飘洒着，月色氤氲着，令人陶醉，令人神驰。我思忖，一个人，只要心中有明月，心就会敞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