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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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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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 水

♣ 曹文生

文人喜雨,是一种通病。我虽不敢自诩为文人,但是身上也有不少喜雨的毛病。

春夜,昏昏睡去。一觉醒来,天未亮,却有雨水,滴答滴答敲打着窗台,甚喜,这觉着实睡不下去了。

一个人,在春天里,想着与雨有关的人和事,心情是美丽的。

东坡喜雨,人所共知。

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这北宋,还是有文人的。

会写文章的,不一定是文人。我眼里的文人,一定要与风骨有关。一定能在春天里,听雨。

杜甫算一个,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细雨绵绵,是春雨的味道。往上推一句,可以看出杜甫的小资来。再往下数,应该是苏轼了。他喜雨,所以将所居住的亭子,命名为喜雨亭。喜雨,是好的习惯,一个人,对于雨水的宽容度,实则是一种情怀。受他影响的人,是民国的周作人,他也写雨,只是多了些苦味。他的书房,叫作苦雨斋,这一地的雨,是多么苦涩的字眼啊!

杜甫,在茅屋里,听雨。

苏轼,在亭子里,听雨。

作人,在书斋里,听雨。

这三层境遇,是他们的人生差别,也是境界的差别。一个最穷的人,想的是家国;一个流放的人,想的是逍遥;一个衣食无忧的人,却最没风骨。我想,这雨,看得最清楚。茅屋,亭子,书斋,应该是递进式的舒适。而最舒适的人,却一直活在苦雨里。

提起文人,似乎生活在江南的多些。因此,好的诗句,都是从江南的烟雨里跑出。也许,最能代表江南烟雨的,无非六个字“杏花,烟雨,江南”。

北方也有杏花,只是这杏花,是反衬酒的。杏花村,有酒器,也有一两个喜雨的人,那是醉客。烟雨的事,似乎可遇不可求。北国之春,似乎雪花比雨水少不了多少。

在雨水的节气里,实则不见雨水。《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正月中,天一生水。春始属木,然生木者必水也。故立春后继之雨水。且东风既解冻,则散之为雨矣!

节气中的雨水,似乎不爱北国的春。南方的烟雨,已遍布江南。而北国,似乎还没有逃逸出冬的栅栏。那一片白,是雨水的另一种态度。

春寒料峭,雨必是冷的。

其实,听雨,已被余光中先生写尽。但是,在北国,有他想不到的地方。

麦田,细雨,中原。这麦田,是属于中原。中原是中国的后院,这里,有了麦田,就不担心温饱了。人饱了,就不必去漂泊。

然而现实的境况是,中原的乡村,是中国的空院子。青壮年走了,只有老人和留守儿童,守望着家园。

不知道,这雨水,能否唤醒蒋捷的词。北宋的词人,想必会照顾一下他的国家,他的汴梁吧!

蒋捷的气节,仍是北宋式的。他的词,少年浪漫,中年苍凉,晚年沧桑。余光中也指出,歌楼,江舟,僧庐,是雨珠串起来的,一颗灵魂,在雨中呐喊。其实,这心境,非是雨水所在,而是在雨声里,纠结。

一个人,国没了,心是怎样?听听雨,是否能跳出这个圈子?我不知道。

我喜欢在无聊时,看雨水落在屋顶,屋顶的瓦,湿漉漉的。青瓦,或者更确切说,是蓝瓦。他们沐浴着雨水,被雨淋湿的河,盘踞高处,也许它在呼喊。

听,这雨水,从高处坠落,然后落在屋檐下的青石板上,这雨的喊叫,是如此安静。水滴石穿的哲学,在农家小院里书写着。这雨声,从麦田里穿过,从小路上穿过,从纸上穿过。

翻来书,觅得“竹床瓦枕虚堂上,卧看江南雨后山”这句,心神俱醉。

只是,这雨水,又回到江南。

从北国,到江南。

似乎,命里注定逃脱不了,这些带水的文字。雨水的味道,应该属于江南。北国,只是雨水的注脚。

也许,雨水深处,有太多的书、太多的文,等待着我们,在明净的窗内慢慢读,慢慢听雨。

“落花无声,雨水有趣”,这是典雅的高贵。春天,有太多的机遇和时间,去拥抱一夜春雨。

一个人,想象着穿越,或许,我会选择在北宋,做一个懂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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