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田野里的花
春韵(国画) 张海疆
诗人的妙笔
鸡头菜汤和剩馍
歌者(油画) 龚立新
《两个好朋友》
家风永续正能量
连 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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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里的花

♣ 唐仪天

麦花

不细心的人是不会注意到麦花的,那花像个言语颇少,穿着朴素的乡下小媳妇,身子一闪就不见了。

花碎,味淡,挂在麦颖上,风一摇就落了。在田里拔草时沾了一手一臂的麦花,痒痒的,用口轻轻一吹就飞了,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她太细碎了,一飞就没了踪影,黄土地是她的家,她准是回家了。

麦花无香,她把香悄悄地藏在了麦仁里,当饥饿的人咬一口馒头,啖一口面条时,那种幸福和满足感就是弥漫在心间的麦花飘香。

只有务实的农人才能听见麦花炸开的声音,才知道麦花的痛疼和快乐,当一颗麦粒逃离了农人粗糙的手掌潜入泥土,麦的梦里就氤氲着一团一团开花的憧憬,为此她节节拔起步步高升,在春寒的料峭里,她不低头;在炎夏的烈日里,她不屈腰。她知道,秀出一星花,就能结出一粒果。

麦花知道,为她消耗一生的人,绝不是为了赏艳品姿,世界上有许多嗷嗷待哺的生命,正等待着用她的果实喂养,所以,麦花总是匆匆地绽开,忙忙地凋落。她把更多的时间和更多的营养留给了麦粒,让她更饱满一点更充实一点,但麦的身上还是裂开了一个口,像人无法填充的欲沟,像人难以启齿的贪求。

这个世界有牡丹一样张扬妩媚的人,也有麦花一样朴素务实的人,各人自有所爱,我爱麦花。

豆花

豆花是农田里最风骚,最煽情的一种花。

豆花一开,各种知名的不知名的蜂啊蝶啊等飞虫都纠集在豆花的海洋里,展示它的丰采和艳姿。那些精致的蝴蝶,纤秀的豆娘,贪色的小蜂给豆田营造出一种暄腾和热闹的氛围,像飞虫们的时装表演。

蝴蝶的纠集与豆花的艳丽有关,豆花的颜色有粉红的,淡粉的,紫色的,素白的,花瓣楚楚可爱,上面有近似于人体某些器官的花纹理。花开的汪洋恣肆,像一群怀春的小媳妇,毫无掩饰地张扬着成熟的青春。花,指甲盖大小,成蛱蝶状,微风一吹,花也招摇叶也招摇,贪婪的小蜜蜂一头扎进花蕊里,半天不肯出来。喜欢嫉妒的蝴蝶,飞来飞去,试图力压群芳,而豆花无语,豆花在阳光里默默地灿烂着静静地孕育着。

豆花,渐次绽放,在那段宣泄青春的时段里。不细心去看,是不会发现哪朵花萎了,而事实上,每个生命的绽放都有它无法抗拒的时限。早开的花朵,自然会早早地凋落,无须伤情于花的凋落,花败了自然有花败了的理由。豆花一败,花蕊里就长出一芽嫩绿的豆荚,豆荚在阳光的温暖和雨露的滋润中迅速膨发,花败就是这样的充满理由。

原来豆花也是一个充满慈爱的母亲,她把孩子包在一个绿色的襁褓里,把自己埋葬在泥淖中。豆花在激情的释放过程中完成了豆的传承,豆花在浪漫地绽放中,圆满了生命的真谛。每朵花只有一次绽放的机会,她尽情地风骚一回也无伤大雅。

许多年不种豆了,乡村里少了一种风景。而现代城市的夏季,招摇花枝的女人们,又让我想起了一汪如碧的豆田,和姹紫嫣红的豆花。

荞麦花

麦一收,复种就开始了,复种的品种很多,唯荞麦花最美。

荞麦引自外地,嫁到我们这边来也不陌生,叶绿花粉,艳艳地闹出一个喜人的秋天。

荞麦花花苞如小豆,说开就商量好了似的一起炸开,粉嘟嘟地艳如桃花,成片成片的荞麦田连在一起就像给黄土地穿了一件粉红的套裙,让农田地变得风姿诱人。

粉色是浪漫的颜色,尤其是大块的,弥盖视野的那种粉,会让人联想到诸如爱情等等与爱有关的场景和回忆,这种桃粉色的梦会让人兴奋地躁热和眼迸金光。

荞麦花开得一塌糊涂时,队里的女人们一边拔草,一边唱着古老的情歌。脸粉一阵,红一阵,想着各自的心思。荞麦花开的时候,该是野到外面的男人回家的时候了,以秋收为由来看看婆姨和孩子,看看浪漫了田野的荞麦花。

其实秋收无须男人帮忙也可以,女人起早贪黑地干几天,活也就完了,所有的相思和相恋都是这粉红的荞麦花勾起的。

荞麦花色艳香淡,果实是三菱、锤形,皮深棕光润,碾了皮,面有多种食法,其味自不及麦稻之类,然自有她自己独特的风味。荞粉绝好吃,佐以青蒜、辣椒油、香醋是消夏的好食品。荞麦皮可以做枕头芯,经久耐用,枝秆可以做牲畜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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