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师也掉了眼泪。但她很清醒，她要把这种美好的情绪导入正常的学习之中。

高老师说：“同学们，能成为你们的老师，我感到非常幸福。昨天夜里我没睡着，我想，作为一个老师，我怎么样才能对得起你们呢？我是一个音乐老师，可我现在的任务却是教你们数学。我这样想同学们：第一，我要教好你们的数学。第二呢，我还要教你们学会唱歌。我还有一个奢侈的想法，我想教我们班的每一个同学学会一种乐器！”

“啊！”同学们鼓掌。

“这样，我们的生活就会开阔起来，开心起来。音乐能让我们更加聪明，更加灵慧，更加热爱生活，充满幸福感。回头，我要一个一个地测试大家，看看你究竟适合演奏哪一种乐器。我要让大家在这个学期结束的时候，全班能共同演奏一首美妙的乐曲！”

学生们再次鼓掌。

“好，回到现实中，我们还讲数学。今天我们学习小数除法。”高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例题：

花红柳绿四月天，

学生植树黄河边，

全班买树77 棵，

花钱92.4 元。

同学们，算一算，

每棵树苗多少钱？

黑板上，横竖两种算式很快列了出来：92.4÷77=1.2（元）。

高老师继续讲：“我们讲过的小数乘法，谁还能记住那个例题？”

全班同学举起一片的手臂。

“那就一起复习！”高老师指着范梅，“范梅，你起个头。”

同学们兴奋起来。上一节数学课时，是范梅把小数乘法的例题变成了“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的豫剧旋律，把高老师笑得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范梅站起来领唱，仍用了豫剧的旋律：“你有啊零点儿，二五元，预备——唱！”

同学们兴奋地高唱：“你有啊零点儿，二五元，我也有啊啊零点儿，二五元。四个啊零点儿，二五元，恰是一支，水笔钱。我说同学们哪，大家要算一算，一支水笔它究竟多少钱，安按安按嘿嘿……啊——”

大强缺课，没听见这堂小数乘法课是咋上的，但他一下子记住了这个例题。这段豫剧太有名了，哪个乡村人不会哼几句。他开始有些惊讶，到后来竟也跟着唱起来。

高老师下了很大劲才止住自己的笑，又用了很大劲止住了同学们，她喘着说：“同学们，你们发现了没有，小数乘法和小数除法都可以用这么六句话大体概括。”她在黑板上写下小数乘法的例题：

你有 0.25 元，

我有 0.25 元，

四个 0.25 元，

恰是一支水笔钱。

同学们，算一算，

一支水笔多少钱？

高老师把小数乘法和小数除法的两道题分别写在黑板的两侧，都是六句，看上去很对称。

高老师微笑着说：“同学们想唱歌，我把这两类例题配上了曲子，如果同学们喜欢呢，就唱；不喜欢，就不唱。范梅，你去我的住室把手风琴背过来。”

“好！”范梅应着，就往外跑。

高老师抱着手风琴，抑扬顿挫地弹响了一段前奏，接着便放开歌喉，唱起自己为小数乘除法例题配制的歌曲：

花红柳绿四月天，学生植树黄河边……

“好听——”

“爽——”

同学们喊着，使劲鼓掌。

学校太小了，五年级的歌声全校师生都能听见，把数学上成音乐，这真是个创新呢！

5

范校长一直担心高虹的数学课。虽然他说他一眼就看出高虹是当老师的好材料，但音乐老师教数学，还是让他内心不安。他偷偷地听高虹两节课，小数乘法的例题套唱豫剧，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可今天的小数除法谱成曲，他真的感觉是个好主意。这个主意太好了，好得让他一时找不着评价的话语！创新，创新，全社会都在说创新，不吃葡萄会吐葡萄皮儿，你想想创新有多难！教音乐的老师教数学，是创新。教数学的老师能不能教音乐呢？范校长灵感大发，能不能搞个数学音乐会啥的？

高虹一走进办公室，范校长就走上来称赞：“把数学编成歌，高老师，你这方法真好！很多学生怕数学，可没听说有哪个学生怕唱歌。”

“当然不怕唱歌了，从来就没有唱过！”闻香老师接上。

大家都笑了。

“这方法好是好，就是不好推广。为啥呢？别说作曲了，歌都唱不成！”牛树林老师做一个苦大仇深的样子，“总不能把数学都当成国歌唱吧？‘数学……’”

范校长笑了：“看，发动起来了吧？牛老师都唱起来了，说明把数学音乐化是个教改的方向。现在不是提倡搞创新社会嘛，咱就搞这个创新咋样？”

“唱歌？”贾成钢说。

“对！”范校长兴奋起来，“咱们都动手写数学歌，然后让高老师配上曲子，同学们一唱，不就会了？‘数学，其实并不难学习，只要你努力，就能掌握运算原理’……”他学着国歌的调子：“咋样？可以吧？”

“好好好好！”贾成钢喊着鼓掌。

“可你只是动员学数学，并没有把数学公式唱出来呀？要真的把数学复杂的运算过程唱出来，那才叫本事呢！”牛树林说。

“大家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啊！要真是成功了，我们搞他个‘数学大合唱’！”校长被自己的想法激动了，两眼放光，“嗳？‘数学大合唱’！咋样？这创意好吧？哎哟，真是个好创意！”范校长说着，在屋里转了一圈儿，“哎哟，‘数学大合唱’！”校长舞动着双手打起拍子。

“好！为校长的‘数学大合唱’鼓掌！”贾成钢高喊。

老师们笑着鼓了几下。

“高老师，您感觉这‘数学大合唱’咋样？”范校长看着高虹。

第六章

菊花紫，菊花黄

十月不忙九月忙

——乡间歌谣

1

心明发了课本，新鲜得不行，放鼻子上闻一本，放下，再闻出一本，又放下。“奶奶，我发了新书。可香！”她举着送到奶奶手里。

奶奶正坐在小凳子上准备洗脚，接过心明的书，连说：“好，好书！好书就是香！”她掀了几页：“字在哪里呀？我咋找不着啊？”

心明说：“字就在书里藏着呢！”

奶奶又摸了几页，说：“奶奶老了，找不着字了。你可要好好学，千万别把字弄丢了！”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