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想办法，你想想办法，我也想想办法！”

吴老师继续说：“我的意思，其他班我不管，六年级一定不能放羊，一定不能受影响。小升初考不出好成绩，我们当老师的脸上无光是小事，对不起孩子啊！这是良心活！”

范校长站起来，说：“好吧，六年级可以少学，但要是一点儿不学也不对吧？连首歌都不会唱，以前可以，现在恐怕说不过去了。我是给县局的唐主任保证过的，要提高全校师生的素质呢！”

“好的校长，我的意见反正都表达了。多少年没有音乐老师，也没见大家的素质差到哪儿！”吴老师说过，扭脸走了。

看着吴老师离去，范校长再次坐下来，灵感没了。他使劲皱起眉头，想把灵感追回。

2

贾成钢一直思考着怎么样“哄”学生。今天是作文课，他找到了“哄”的方法，就有些小得意，他想试一试，看他的“哄”究竟效果如何。贾成钢大步走进教室，本该范梅喊“起立”，大家接喊“老师好”，没想到何用功猛一嗓子：“贾老师，你啥时候去面试啊？”

同学们哄地笑了。

贾成钢不笑。贾成钢说：“大家都坐下吧！谢谢你关心我！”

同学们坐下来。何用功还想捣乱，但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话语。

贾成钢说：“我们这节课是作文。作文是语文能力的综合表现。平时要注意多认字，多掌握词汇……”

何用功捅一下刘健飞。刘健飞回敬他一捅。

贾成钢只当没看见，接着说：“我说一个字谜，这个字平时很不好认，但是我相信，只要听一遍这谜语，你就终生不会再忘。”

课堂静下来，等着听这则终生不忘的谜语。

何用功和刘健飞也都坐好不闹了。

贾成钢自信起来：“一点一横一大甩。拐个弯，甩两甩，拐个弯，甩两甩。左一甩，右一甩，一甩一甩又一甩。”全班都让他“甩”笑了。

何用功大喊：“贾老师，这是个啥字啊？”

“你猜呗！”

“‘左一甩，右一甩，一甩一甩又一甩’，你甩了那么多甩，谁能猜着啊！”何用功说。

同学们又笑。

贾老师在黑板上写了个“廖”。接着，又比画着讲了一遍。

“啊！”同学们高兴起来。

“不会忘了吧！语文没啥难的。作文没啥难的。只要我们多认字、多掌握词汇和技巧，我们就能写出好的作文。到会考的时候，别的学校比起我们滩涂小学来，那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马大娘见了冯大娘，不是差一点儿，而是差两点儿了。”

“马大娘见冯大娘，怎么就差两点儿了？”何用功不太理解。

贾老师不理，在黑板上写出“马、冯”两个字。

同学们哄地又笑。

“好吧，写作文！我们今天的作文题是：我的理想。请同学们好好审题，多用词汇，写出好文章。”他在黑板上写下了作文题。

手机忽然响起，贾成钢连忙走到教室门口：“我是我是……好好好好……我重复一下你看对吗？十九日上午九点面试，地点在邮政局三楼会议室……好的，绝对！”

“贾老师，你的理想是不是要当一个邮递员哥哥呀？”何用功很大胆。就是即将卸任的总统也没人再当回事，更何况是一个老师。

贾成钢搓着衣领，说：“我的理想是搞自动化。我只是坐在家里敲一下键盘，飞机就在天上飞了，火车就在地上跑了，地里的庄稼自己就丰收了……可是现在能当上个邮递员就不错了！不敲键盘了，我自己亲自跑吧！”

“贾老师，”这次是范大强，“实现不了理想你是不是感到难过呀？”

“不是难过。是……”贾成钢斟酌了一下，“是遗憾！”

“那，你还想不想实现你的理想？”大强问。

“咋不想？做梦都想！”

范大强说：“对不起贾老师，你能不能给我们说说，你准备咋样实现自己的理想？”

贾成钢挠挠头皮：“先上班，自己养活自己。然后，然后有机会了再读书，搞研究！”

“贾老师，理想要是实现不了了，有没有理想不都是一样了？”这次是刘健飞。

“嗳？那可差远了！有了理想，你的人生就有了方向。比如你的理想是上北京，你就知道了你的一生应该往北走，最后可能没走到，但离北京也不远了。如果没有理想呢，你就是瞎走，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一会儿往南，一会儿往北，你也可能走到北京，但那是瞎撞的。你也不会有实现理想的快感……”

“瞎撞就瞎撞吧，要是能撞到北京也行！”刘健飞说。

“同学们快写吧，不要乱说话了！”贾成钢大声说。

同学们低下头写起来，贾成钢老师在过道里来回走着，不时回答学生提出来的问题。何用功忽然问：“贾老师，喂猴的那叫啥理想？”

贾成钢问：“啥？你的理想是喂猴？”

“就是、就是我天天喂猴……”

贾成钢一时未解：“喂猴？在哪儿喂猴？”

“就是、就是在动物园里，我拿着猴食儿，猴一看见我都欢蹦乱跳。”

何用功看着老师，表演着猴子的快乐。

“那叫动物饲养员。”

“好。”何用功应一声，就趴在桌上写起来，“人害羞的时候脸红。

猴一害羞，就红屁股。有意思吧？我的理想是当一名动物饲养员，专门喂猴。我要把猴喂得会叫我的名字。它们一见我就喊：‘何用功！何用功……’我就给它们一点一横一大甩，拐个弯，甩两甩，拐个弯……”笔又不下水了，他使劲地甩了甩，又写。

范大强不再说话，埋头写着：“我的理想是当一名会断案的神医，像济公那样地神奇，既不让人生病，也不让人受委屈……”

紧挨着何用功的是刘健飞，他写了一句“我的理想是开汽车，开一辆……”就写不下去了，他推推何用功：“啥车最好？”

何用功又甩笔。

“啥车最好？”他又碰何用功。

何用功伸头看一眼他的作文，说：“最好的车？好像叫啥拉克，是伊拉克？”

刘健飞问：“宝马咋样？”

“宝马不行。”何用功很有把握地摇了摇头，“你写桑塔纳吧，我爸一直说，想买个桑塔纳，又便宜又便捷。”

“哎呀，做个小买卖，能买啥好车！”

“也是。要不……”何用功使劲想了想，“发死它！我听电视上老说这个名字。发死它，肯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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