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大强！谢谢同学们！”高虹鼓着掌，忽然流下泪来。她不好意思地呢喃着，“我太激动了，同学们，我真的太激动……”同学们都被感动，一个个流下了眼泪。女生们得到鼓励，也相互在对方的脸上盖上了大红的印章。

五年级的掌声和激情吸引了校长，他悄悄地来到窗外，亲眼见证了印章的激动。一下课，他就来到了老师们的大办公室：“高老师，你们班做得不对吧？太过分了！”

高虹抬起头，一时没理解校长的意思：“啥不对？啥太过分？”她站了起来，“啊，是不是……”她指着自己的额头。

“你坐你坐！”校长笑着，“爱护环境，保护小鱼，也不是光你们班参加了嘛！更不是就你自己支持学生了嘛！这么好的中国印，你不能只要自己享受啊，就是纪念，也应该人人有份吧？你太过分了！”

“啊？你也想要？”高虹笑了。

“当然了！中国印嘛，还这么有意义！”校长摊开手。

“那好，我让范大强也给你刻一枚！”

“校长真是英明！”牛树林说，“我们刚才就有意见了，可是没办法呀，范大强是她的学生，咱管不了啊！”

“就是就是。”闻香、马兰花也附和。

刘芳菲进来了，不问情由就吵：“高虹，也让大强给我设计一枚呗！多漂亮的中国印啊！”

“看看看看，都嫉妒了不是？”校长得意起来，“我提个建议大家看行不行。我们请高虹老师给她的学生范大强说说，给我们老师每人刻一枚泥章。中国印！图案嘛——”

“我们自己选行吗？”牛树林喊。

“我看，还是四条鱼好！”校长说，“为啥呢？一是大强手熟了，不麻烦；二呢，有纪念意义！”

“校长说得好！”高虹率先鼓掌。

“有谁不要吗？”校长玩笑地问过，故意扭着头四下里看着。

“校长，我不要！”吴作英老师说。

“好，还有谁？”校长正色问。

贾成钢从外边大步进来，四条鱼在额上紧围着“贾成钢”，他莫名其妙地跟着叫：“还有我！”

老师们哄地笑了。

“有你啥？”校长看着他，“你脸上都有印了，还跟着哄哄？”

“是不是、你们有啥好事呀？”贾成钢做了个鬼脸儿。

“嗳，校长啊，要是我们四年级的学生也想要，咋办呢？”牛树林狡猾地看着校长。

“就是。大家都参加了，一样的有纪念意义呀！”闻香老师接上。

“这好办，五年级可以出几个小师傅教教他们！”校长说。

“好主意！”高虹大声说。

“高老师，那我们等了！”校长大声说。

“哎呀！这真是‘高老师高老师高高高，她带着我们做早操’了……”牛树林忽然数了两句。

老师们再一次笑起来。

刚好范大强和几个同学从窗外走过。高虹喊了一声：“范大强！”范大强停下来。

刘芳菲忽然想起了心明的话，提醒校长说：“范校长，你可以问一问大强，那个姓毕的老头儿是哪村人？”

“哎就是，”范校长走到门口，“大强，你说你刻字是跟一个姓毕的老头儿学的，这个姓毕的老头儿是哪村人呀？”

“姓毕的老头儿？哪村人？”大强眨巴着眼睛。

“啊！”校长看他露傻相，又提醒说，“刻字的，姓毕。叫毕啥？”

大强醒过神来，禁不住笑了，说：“毕昇啊！”

“哪村的？”

“毕昇是宋朝人，活字印刷的发明人！”

“啊啊啊！”校长拍一下额头，“哎哟！我还以为是哪村的人呢！活字印刷的毕昇毕老先生啊！好了好了！”他向外挥挥手。大强和同学们笑着离去。

就在此时，就在校长误会释然、大强们笑着离去的时刻，高虹一声高喊：“我们有办法了！”

第十二章

牵牛花，爬得高

喇叭吹到半天腰

——乡间歌谣

1

高虹为自己的灵感高兴。下午放学后，她主动约贾成钢，说要出去散步。贾成钢当然求之不得，高虹未来之前，他一直想着快点儿离开。

高虹来了，不仅带来了做老师的幸福感，还帮他发现了自己生活了多少年的乡村的美感。他从心眼里感谢她，喜欢她。他也想着约高虹出来走走，可是，他有些胆怯。一听高虹问有事没有，连声说“没事没事”，生怕说晚了高虹会改口。

两人从高高的河堤走下去，一直走上松软的河滩。初夏的青草披着夕阳的艳丽，一直铺向浮光跃金的大河。几只野鸭从河中的沙洲飞起，侧斜着身子在空中兜圈儿。它们似乎没有目的，只是一番对于大自然美丽的抒情。

高虹说：“我们能不能让同学们用自己的双手刻下来自己的作文，然后，用最原始的方法，让他们用自己刻制的泥字印下来他们自己的文章。你想想，古人印一本书，那是多难啊！这样一刻，一印，一装订，就会增加同学们对古代历史和古代知识的了解，增加对图书印刷的体悟，就会更加热爱图书，热爱阅读！贾成钢，你说这是不是个好主意？”

贾成钢做一个拥抱动作，说：“高虹，你太有才了！”

“你说，行不行贾成钢？”打这个主意从心里蹦出来，高虹就一直激动着。现在得到贾成钢的赞成和鼓励，她高兴地在沙滩上舞了一圈。

“行！太行了！我举双手赞成！”贾成钢往上举起双手做欢呼状。

“成钢，我还有个想法。我们不能无声无息地让学生做自己的活字印刷，那样学生的自豪感和自信心就不能得到最好的发挥。我想，我们给范校长商量一下，做一个全校范围的发布会……”

“行，行行行！我也想着，这个活字印作文的活动，不但咱们滩涂小学历史上没有过，就是全县的小学也不会有。这么有意义的一个活动，咋能悄无声息地进行呢？咱得弄出点儿响动。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着弄响。高虹，你咋就想起来做一个发布会呢？”

高虹得意地笑起来，说：“我学的是音乐。我们音乐系的活动那都是要有形式的，出海报，发观赏票，搞发布会。要不然，谁知道你们有活动，谁会来看你的演出呢？”

“有道理！我们自动化就没有搞过这个。”

高虹笑着说：“你们是自动化嘛！”

贾成钢也笑了，说：“咋样个搞法呢你说？”

“你叫我想想。”高虹做出想的样子，“哎，成钢，学生的入选作文你得再修改修改，尽量短小些，精粹些。为啥古人的文章写得那么短，那么精致？因为刻书不容易呀！咱现在搞这个活字印作文活动，其实是在往古代回归！你想想，一个字一个字地刻出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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