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一本词典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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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大笔书写父辈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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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 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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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味道

♣ 殷亚平

《汪曾祺书信集》里谈到,先生读汉代诗歌《薤露》中“薤上露,何易唏”后,多方考证,这种上面像细韭菜叶子,下面结一疙瘩状、一层一层类似小洋葱头的东西,在他家乡叫小蒜。我中原老家叫“摘蒜”(音)。有些地方称野蕌、蕌头、狮子葱等。这种极细又三棱的叶子上凝结不了多少露水,自然极易蒸发。

我从小生活在农村,村里村外各种野菜多得很。摘蒜喜欢潜伏在麦苗丛或沟边密草中,一找就是一簇,常带给人意外惊喜。这种植物根埋得深,细且长,半天能弄小半篮子。孩子们挖野菜很多时候为了玩,回到家里已经中午,母亲等不及,就先把午饭做好了。午饭也简单,有时就是一锅白面条,上面漂浮几片葱花。母亲麻利地从篮子里取出一小撮摘蒜,洗净切段,用盐、醋简单一拌就是一道美味。用它佐餐,小孩子可以多吃一碗饭。现在想来,这种野菜干且瘦,远没有如今大棚里的蔬菜水灵。不过,在那缺吃少穿的年月里,它给我们童年记忆增添了几抹温暖底色。后来知道,干制藠头入药,可健胃、清痰、治疗慢性胃炎。

那时总是馋,到口的野菜没有一样不好吃的——面条稞、刺角牙、毛妮稞,还有现在早已成为餐桌珍品的荠菜等。“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南宋词人辛弃疾一向以豪放著称,竟然也禁不了春的诱惑,写下一首充满田园风情的咏春词。

把家安在城市的十多年里,每年春天,我都会回老家,和母亲一起到田野采些新鲜荠菜包饺子吃。老家年轻人外出打工者多,一些土地承包给了外乡人。他们隔季会种些花儿或者草药什么的,一些土地到了春天就闲了下来,里面常常挤满了各种野菜,无意中给有怀乡情结的人提供了便利。不知何时,城市郊区的荠菜已经转移到了大棚里,少了提篮奔波之苦,但没了田野气息的荠菜,还能叫野菜吗?

小时候家贫,兄妹五六个,都处在长身体的年龄,家中饭菜鲜见油星。母亲担心孩子们饿得太快,会在中午的面条饭里加上几根红薯。红薯在锅里起伏,我们在灶旁观望,眼馋嘴更馋。大学毕业后,老家种红薯的越来越少了,超市卖的红薯大都寡淡得很,自己无形中练就了一种察红薯之品相猜红薯滋味的本领,可惜并非都灵验。数年前,曾跟一群文友去黄河滩沙地刨红薯,是有机红薯。晚上煮而食之,又面又香甜,至今难忘。

小区附近河边公园一角,一年四季,总有一位郊区老太蹲在那里卖各种时令蔬菜。老人常挂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她卖的蔬菜,没有农药、化肥,能吃出小时候的味道。现在人心太急,哪里能轻易吃出小时候的味道呢?不过慰情之语罢了。

有朋友在饭店请客,一道豌豆苗,取豌豆幼嫩茎叶做就,嫩绿、清香、爽口,新鲜又开胃,用我八十多岁老母亲的眼光看,有些暴殄天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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