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杨丽萍

昨晚，著名作家阿乙再次来到郑州，为他人生中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早上九点叫醒我》举办新书首发式和分享会。相较于以往作品，阿乙这次将为读者讲述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为何说这是自己最满意的作品？这部作品为何让他发出“向身体妥协、安心做个‘刺绣匠’”的感慨？围绕这些问题，记者在松社书店对他进行了采访。

深掘人性 造最满意作品

阿乙原名艾国柱，当过警察、做过《郑州晚报》的体育编辑，他的作品曾荣获《人民文学》中篇奖、蒲松龄短篇奖、林斤澜短篇奖等众多荣誉，出版有《灰故事》《鸟，看见我了》《下面，我该干些什么》《阳光猛烈，万物显形》等诸多文学作品，他的中篇小说《下面，我该干些什么》被翻译成多国语言，远销海外。《早上九点叫醒我》是阿乙历时五年浇铸的首部长篇小说，也是他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小说名来自他读过的博尔赫斯的一本访谈录。相较于以往充满故事性的作品，阿乙创作这本书时的写作态度有了巨大改变，对人性的深入挖掘成了本体。

“写这部小说，其实我是想把我的乡村经验复述一遍，最后一次把它写完。我想写两个主题。一是，我印象中的乡村没了；再一个，乡村里有性格的人没了。那我就想写乡村的最后一霸，写这么一个庆典般、节日般的人物。他活着的时候一言九鼎，但树倒猢狲散之后，权威一下子崩解了，自己的棺材说开就开了。”阿乙说。

十度易稿 描画卷式乡村

小说里，主人公宏阳喝醉后，向自己的内人叮嘱早上叫醒他。次日早晨，等到要叫醒他的时候，他的内人发现他已经死了：他把自己喝“死”了。小说由此开始，通过对一场仓促、敷衍的葬礼地讲述，回溯了宏阳——一名曾被简单认为只是亡命之徒的文盲——如何利用自身的暴力优势和必要的诈术，成长为镇上文人的经历。在这个人身上，没有爱情、信仰、义气和亲情。小说通过对他的刻画，展开了对逐渐消失的乡村及其人物画卷式的描写。

“我们这代人写的乡土小说和50后、60后作家写的乡土小说，明显不同，我们笔下描绘的都是在新的政策、新的理念影响下的乡村，乡村人物的脑子里已经充满了市场经济的思维。”阿乙感慨地说，他描摹的是中国乡村城镇化前夜的那一批人，前前后后修改逾十稿，这是对特定人群进行定义和命名的尊重，也是他一直以来，写作所持有的保守和谨慎态度。

积劳成疾 做文学刺绣匠

“看不到终点，自我压力特别大，写了一两年，不知道成败，这种来自终点的折磨几乎拖垮了我。”阿乙说，长期的不规律作息和饮食习惯对身体造成的影响，在写这部长篇的时候，爆发出来，他开始频频被病痛折磨。

“虽然我内心还是喜欢疯子一样的天才作家，灵感来了，毫不顾惜自己，义无反顾地加速冲出去。但我意识到，自己在写作上，尚缺大将军、大元帅的气势，还是安心做个刺绣匠，写些精致的短篇。”跟身体妥协，每天只写2个小时，骑自行车去玩，看看喜欢的体育节目，这是阿乙对自己今后人生的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