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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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台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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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之恒又是一阵哈哈,尔后眼瞅着唐明生。唐明生马上说:“你弟弟,回去了吧?”徐亚男说:“回去了。还得谢谢你小唐书记呢。你下回去省里,我请你喝酒。”唐明生说:“谢啥。回去就好。”往下,薛之恒说:“对,以后有事就找小唐。”接着又哈哈一阵,就告辞了。这一次,薛之恒并没有送红包。不过,他吩咐唐明生,悄悄把办“满月酒”的账给结了。

这次酒宴,唯独刘金鼎没有来。那是老师不让他去。事后,刘金鼎打电话告诉李德林说,徐亚男张罗着在梅陵县城一家酒店摆了100桌!各地都去了人,小轿车停了一街道。刘金鼎说:老师,很不好啊,影响你的声誉呀。

李德林放下电话,捧着头,蹲下了。

第二天,徐亚男抱着孩子、带着娘家和婆家的几十口子亲戚,带着几篮子红皮鸡蛋,还有……像得胜的将军一样回来了。当天虽走了一些人,还留了十几口子,屋里屋外全是人……没办法,只好安排在“农科大”招待所。一住住了三天。

回来后,徐亚男还当着众人叱责说:“你那个学生刘金鼎,这么大事,连个面都不照,什么东西?以后别理他!”

当着亲戚的面,李德林也不好说什么。可从此后,他又不愿意回家了。

在这段时间里,李德林的心情特别不好。家里就不说了,乱糟糟的。出了门也有不少的烦心事。尤其是,他的那个被列入国家项目的“双穗小麦”培植计划,试验一直没有成功。自从他当了副省长后,这个课题虽然仍是他亲自抓的,但他已没有时间具体参与了,整个培育过程他都交给了他的研究生。可他的那些研究生们,在一次次失败后,居然也有人开始质疑他的“小麦理论”了……李德林很痛苦,可以说非常痛苦。他后悔极了。自从跟这个梅陵徐家庄的女人结婚后,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温水里煮的“青蛙”,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到了他知道“烫”的时候,事已晚矣。在此期间,李德林痛定思痛,悔不当初,何其如哉?!思前想后,由他的“小麦理论”引申到个人情感,他突然发现,人和植物到底不一样。每个人都是单个的个体,所谓的朴实和善良,是不能归类的。那么,徐亚男呢?

是的,那天晚上的记忆是毁灭性的。许多天过去了,李德林仍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忧心忡忡。他不敢想,她怎么就敢、她怎么就会、一下子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但是,离婚的决心,他是下定了。

第三章

当赫连东山活到五十八岁,就快要退休的时候,他一下子懵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眼前的世界,跟他的想象完全是两种样子。就像是一个人怀揣着巨大的热情和理想,吃尽千辛万苦,要奔向一个地方,可到了地方一看,却是南辕北辙。

这就好比明明种的茄子却长成了丝瓜;明明浇的是淡水却结出了海盐果;明明天天剪枝修杈路漫漫其修远兮却依旧横生野长狼毒一片。可这又像是养跳蚤却收获了龙种,屎壳郎一不小心竟然推出了金蛋子;癞蛤蟆纵身一跃居然幻化成了天鹅;还真个就是秋风一醉醒了泥鳅,老锅苦熬不敌弱水三千;古道西风瘦马,枯藤老树昏鸦,断肠人在天涯!到了今天,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作五味杂陈。在暗夜里,他常常痛苦万分地对自己说:我怎么生了这样一个儿子?

赫连东山有一个绰号:“刀片”。赫连东山还有一个“敌人”,那是他的亲生儿子。这个绰号居然是儿子给他起的。

赫连东山的儿子名叫赫连西楚。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赫连西楚原来不叫赫连西楚,他叫赫连华生。这是赫连东山藏在内心深处的一个念想。华生是福尔摩斯的搭档,他希望唯一的儿子将来能接他的班。可这个后来叫赫连西楚的年轻人,私自把父亲给起的赫连华生改成了赫连西楚。在虚拟的世界里,赫赫有名的“西楚霸王”,就是他的域名。他父亲叫赫连东山,他改名为赫连西楚,还自称“霸王”,很有点与父亲对着干的意思。

其实,就个头而言,赫连东山更像“螳螂”,如果绰号为“螳螂”或许更确切些。他人瘦,个高,身柴,臂长,走起路来一探一探的,就像一个行走的暗蓝色的衣服架子(当年公安制服是蓝色的)。况且他还有许多不良嗜好。比如:吸烟、喝酒、寡言,再加上脾气暴躁……在儿子眼里,简直就是个暴君。

很多人都认为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但这对赫连东山来说,却别有一番苦涩意味。这“窗口”有点小了,还有点,怎么说呢?赫连东山的眼睛有一点斜视,看上去白眼仁儿多黑眼仁儿少,睨睨的。初看略带一点威严。再看就不行了,再看“杀气”就溢出来了。客观地说,他的眼睛是用来工作的。或者用儿子的狠话来说,是“杀人”的。那是他“杀人”的工具。不过,很久以前,同事们曾经给赫连东山起过一个绰号,叫“电眼”。那是他审案子审出来的名声,也是同事们对他的一种尊重,或者叫作宾服。

按市里的统一规定,凡处级干部,五十五岁退居二线。特殊情况,可以延长到五十八岁。赫连东山是市局的破案专家,局长不放,可他已到了退居二线的上限,所以他很自觉地把自己的办公室交出来了。交办公室的时候,他只带走了一盆文竹。他喜欢文竹那弱弱小小,让人怜爱的样子。还有,这盆文竹是“花世界”集团的老总谢之长送的。他一直认为谢之长有可能牵连到一桩案子,这个案子他没有破。他要记住这个人。

文竹搬回家后,就放在他每天都能看到的角柜上。他是要时刻提醒自己,有一桩案子,他还没有破。

可是,一看到文竹,他就看见了那串钥匙。那串钥匙也一直在柜子上放着。钥匙很新,是新技术的新。也是新生活的新。钥匙是妻子从北京带回来的,那是一套房子的钥匙。

这是一种只有单面开槽的防盗钥匙,用的是日德美意技术的杂合。日本技术是两条曲线,就像是小巧的、不穿裤子的女人,极富诱惑力;德国技术呢,是踱上去的一层铬,就像是不穿裤子的女人蹬了一双做工精致的长筒细腰马靴;美国人最精明,不过是加了一坠环儿,很像是给女人配了一顶压有丝穗儿的宽沿草帽;然后再加上一个意大利的、有点黑手党意味的西西里标牌,这就是“洋范儿”了。据说这家挂有洋名的公司在长城内外搬来搬去,摇身一变,就成了中国化了的外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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