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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春雷 树 一棵冬天里的树,最耐看。虽然,它被寒风一点点摘去所有的叶子,寂寂地站立。但这时它所呈现出来的,不是低眉顺眼的姿态,而是决绝的昂然与无畏。枝干高举,如刀,似剑,把蓝天切成一块一块。 这样的树,随便拽过一棵来,都能入画。不用浓墨重彩,三两笔就能勾勒出来——大地广袤,一棵光秃秃的树桀骜挺立。无须别的。大面积的留白。这样的画,总能让人读出一丝悲壮的意味来。 如果再添加一个鹊巢上去,更好。因为一下子能让画面柔和起来。鸟的生机,冲淡了树的冷峻。这会让看画的人,嘴角情不自禁地就会微微上扬起来。因为,他感受到了温暖与希望。 一个喜欢在冬天看树的人,无论他正经受着怎样的挫折,但内心不会荒凉,因为他的目光会借助一棵树,刺透寒冷,看到冬天过后的春暖花开。 阳光 冬天里的阳光,最可爱。人们恨不得把它披在身上,搂在怀里,揣进衣兜里。这时,人们已经忘记了夏日时对它的厌恶和嫌弃。 比起城市来,阳光更爱眷顾乡村。因为,城市的阳光总是会被林立的高楼切割得七零八碎。而在乡村,阳光是一张无须担心会被刺破的大网,将大地温柔地覆盖起来。 乡村的南墙根,是堆积阳光最多的地方。村人们无论男女,不论老少,三三两两而聚。这么好的阳光,不晒,是会浪费的。 山地的阳光最纯净。找一块干净的青石板,石头三侧围绕,只有南侧敞开,风进不来,而阳光能奔流不息地涌入。坐下。即便是坐着,也能一眼望得见下面的村庄,凹在山谷里,如一个安宁的婴儿。 身体晒得通透。无论内心曾郁积多少阴冷,此刻会荡然无存。这时的心,是透明的,落不上一点儿俗世的尘埃。 河流 冬天里的河,最瘦,瘦成了一条腰带,似乎拎起来就能系在腰上。河滩大面积地裸露着,芦苇在寒风中摇曳,芦花招展成一面面洁白的旗帜。翠鸟在一簇芦花上荡秋千——白色的底子上,便盛开了一朵宝石蓝。 鹅和鸭子失去了自己的领地,不甘地在岸上徘徊。 冬天的河,是沉默的。冰是盔甲,也是桎梏,禁闭了它的喧哗声。 这种沉默,是一种思想者的姿态。正如一个钓者,他把冰凿开一个口子,一杆在手,静然而坐。河是沉默的,他也是沉默的。如果有雪,那么,他就“独钓寒江雪”。他钓的,不是鱼,是自己的一颗心。 没有什么,能禁锢一条内心奔涌的河。寒冰下,河昼夜不息。远处,春天正把自己站立成一棵婀娜的垂柳,披了一身嫩绿的春色,等着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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