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家坤

俗话说父爱如山，母爱如水。其实也不全然，有时母爱也会如山，父爱也会如水。

我是29岁才当上父亲的。看着那个粉嘟嘟的小生命，心里就升腾起暖融融的爱意，恨不得时时把他抱在怀里，让他的小手抓我的脸，心里荡起满满的幸福。既而又产生强烈的责任感，要好好爱护他，不能有丝毫伤害，还要把他培养成优秀的人才！

为了他的成长，我们节衣缩食，在喂奶、洗尿布、找保姆、买奶粉中度过了4年紧张的生活。

第二个小生命又来了，是个小女孩，看着她眨巴眨巴的小眼睛，我这当爹的心好像被融化掉一样，因为她太弱小了，和儿子粗粗胖胖不同，她长得又长又瘦，还老爱哭。我时刻准备用我宽宽的胸膛为这个小妞妞遮风挡雨，让她茁壮成长起来。

孩子成长得益于他们的妈妈是儿科大夫，小病小灾都得到了及时治疗。

儿子和女儿差别太大了。儿子淘得要命，家里的钟表、收音机被折成一堆一堆零件。还有更可怕的——玩火，家里所有阔叶植物都被他用打火机燎成一个个黑洞，墙角里、卫生间经常有烧过的灰烬。一年冬天走姥姥家，他领两个小表弟在冰面上玩火，大风刮着火球引燃了旁边的麦秸垛，整个麦场上5个麦秸垛烧了个精光。三个人回家，头发、眉毛都烧卷了，满脸黑灰。本想揍他一顿，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一软没打。好在是麦秸垛，好在是他姥爷舅舅家的，烧就烧了，人家也没说啥。这孩子弄啥事都叫我胆战心惊，当爹的也是操尽了心。

女儿则是体弱多病，最容易感冒。但她那甜甜的小嘴巴最能讨人喜欢，有时候会突然对我说：“乖乖很想爸爸。”我问她哪儿想爸爸，她眯起小眼睛说：“屁屁！”笑得我喘不过气来。一次她感冒了，她妈妈正好值夜班，因为引发了气管炎，不能躺，一躺就哭，我抱着她盘腿坐了一整夜，她在我身上安安稳稳睡了一夜。都说父亲爱女儿，是因为她太柔弱，太需要父亲的关爱了。

两个孩子上学后，我和妻子有个约定，她管孩子生活，我管思想和学习。我给他们约法四章：一、做完作业才可以玩。二、每天都要回家吃饭。三、压岁钱等收入由大人保管，需要时方可支取。四、家庭奖励为同等价值的书，可以自己去书店选购，回来报账。我深知坚持原则的重要性，不能妥协，得有“水动船动岸不动，风摇树摇山不摇”的劲头。

儿子上小学五年级时迷上了电子游戏，那时候开游戏厅的很多，而且集中在学校周围，就是挣孩子们的黑心钱。我当时和市教育局一起搞过“不良文化对中小学教育影响”的调查，是给中宣部做的课题，知道迷恋电子游戏对孩子的毒害，决不能放任姑息。我平时下班第一件事，就是看他在不在家，只要不在家，立即到学校门口十几家游戏厅寻找，并会在他打得兴头上时，把他拎出来。有几次还拉上同事玉甫两头挤，如此长期坚持，一次也没有逃脱过我的“魔掌”，每次都被揪回来。孩子终于痛改前非，再也没敢去打游戏。

和母亲之爱相比，父爱可能更理性。孩子大了，有许多问题弄不明白，你要给他们指出正确的方向。两个孩子的学习都还不错，但考试成绩都不是太好，孩子们无一例外的跟我说，有同学打小抄，问我怎么办，我就反问他们，高考允许打小抄吗？他们都摇头。我说，让他们抄吧，咱不抄。结果他俩一个考上了985，一个考上了211。

父亲的心也有柔软的地方，而且更深沉。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薪资水平低，我大学毕业才拿到七八十块钱。为了养活一双儿女，我戒了烟，每周规定自己只能花十块钱，这还包括每周往返县城看望他们的车费。所以，在食堂打饭都是算着打的，早中晚三餐不能超。一次有朋友从外地弄了些椪柑很便宜，我一下买了50斤。扛着一袋椪柑上了长途车，车上已经没有座位，周周末坐车的人多，挤得转身的地方都没有。我扛回家里，放进一个大铁盆里，上面盖湿沙，让长身体需要维生素的一双儿女吃。说实话，在车上我口渴得嗓子眼冒烟，竟没舍得吃一个。

现在孩子们都会在我和他们妈妈的生日送来问候，同时还会有礼物相赠。一想这是他们汗水和心血挣来的钱，心里就会揪得难受，所谓“心痛”就是这个味道吧！有一次，孩子一定要给我买一件羽绒大衣，要2000多块钱呢，我坚决不同意，好说歹说，才降低条件，在优衣库里花200块钱买了条裤子才算完事。

退休了，孩子们忙工作忙学业，一般就不想打扰他们，有个小病小灾住个院，也不告诉他们，为的就是让他们安心。

自从他们呱呱坠地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和他们紧紧地联在一起，现在没有能力帮助他们了，唯一的就是牵挂，怕他们累了病了，怕他们工作学习上作难，还怕他们手中缺钱，亏了自己。我想，对他们的这颗爱心，一直会维持到我合上眼睛离开这个世界吧！

普天之下的父亲们，你们的爱是不是也是这般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