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智信

我说的老操场，是35年前我在原商丘师范专科学校（今商丘师范学院）求学时上体育课与放松身心的去处，是一片学子们曾经展现青春活力的地方。

操场位于校园的东北角，邻着从文化路进来的主路，靠北是院墙，墙外当时称红卫路——大概是“文革”时期的产物。校园周边多为农田，院内能够清楚听到操场上学生的喊叫声，还有飘动的讲课声、诵读声，充满着浓郁的学习气息。

操场是一片南北长、东西宽的长方形平地，有的地方长有圪巴草，一些凹处存有雨水。设施简陋，较明显的体育场地标志就是靠东的篮球场、靠西的田径跑道与跳远沙坑。

那时高考录取率低，师专成立时间不长，仅设有中文、数学、物理、化学、英语5个专业，每个专业一个年级一两个班，学制3年，总体也就1000多名学生，所以操场用于上体育课并不显得紧张，倒是早饭前与下午课后活动的人比较多。早晨有跑步的、做操的、朗读的；下午课后到晚上，有散步的、聊天的、练拳的。数篮球场上热闹，运动员争抢的身影，裁判员嘹亮的哨声，观看者热情的掌声，汇成一片欢乐的海洋。

我不擅长体育运动，操场吸引我的就是隔段时间放一场电影——爱看电影是我打小就有的喜好。小时候村里来了电影队，我一听说就坐不住了，下午放学就去露天场地占地方，画个圈儿当座位，挖个窑儿准备撒尿，遇到好的战斗片就这个村跟到那个村，连看几遍。所以虽说上了大学，操场上一旦放电影我是必去的。不过不是随便坐，愿意去看的由班里统一组织，自带教室的凳子，按指定区域就座，有点像部队里战士看电影一样。

印象深刻的一部电影是由原商丘地区豫剧团创作演出的喜剧《桃园喜》，原名《小白鞋说媒》。说的是一位好吃懒做的媒婆“小白鞋”刘翠花，靠说媒拉纤骗吃骗财；其女儿凤娟反对母亲这样做，与擅长果木栽培的邻村男青年二宝相爱、最终喜结良缘的故事。因为故事背景是改革开放初期，时代感强，又是表现爱情的喜剧片，加上刘翠花和二宝爹的扮演者张月容、吴心平的精彩表演，所以给我们留下了长久的记忆，以致30多年后在郑州遇到张月容老师演出，她一开腔“树上的鸟儿叫呀叫喳喳”，我张口便哼出了“家门口走出来我刘翠花……”想到那个粉脸妖气的“小白鞋”。

操场上体育活动让我难忘的是学校举办的一场运动会，规模比较大，所有班级都有运动员参加，我们班参赛队称8011队（“80”指1980级，“1”指中文专业，“1”指一班）。大家都抱着为班级争光的态度积极参加比赛。田径类成绩比较突出的是同学孟宪海，跑出了前三名，赛后还被学校推荐参加商丘地区体育运动会。宪海自幼失去双亲，艰苦的生活铸就了他自强不息的性格，所以运动场上表现出了特有的顽强与不服输劲头。

篮球是我们班的强项，几轮下来进入决赛。球场上，随着裁判于保宪老师一声哨响，8011队员如小老虎下山一般，体力充沛的杨中才满场飞跑，大个子的张新文善抢篮板，体型灵活的王兴亚长于投篮。在同学与观众的呐喊声中， 8011队一路领先，夺得了冠军。

这些场景虽然过去了30多年，可运动场上矫健的身影、8011班队员团结拼搏的劲头，回忆起来恍若昨天，仍不由让人激动。

不久前的一天，我回商丘办事，路过母校进去看看，一抬头，左边一栋高大的教学楼撞入眼帘。

老操场呢？

问一下门卫，回答说，学校在电视塔南边修建了一座标准的新操场，这里就盖成教学楼了。

教学楼很漂亮，与西边的老教学楼相呼应，颇有气势。可我站在大楼前却怅然若失——那段青葱的岁月，那些青春的往事，这下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楼上传出学弟学妹们清亮的读书声。我闭上眼睛，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仿佛从当年的操场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