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街道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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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衣之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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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春秋

♣ 卞 卡

一个城市,尤其是大城市,道路纵横交错,形成一个网,给人们出行提供了方便。有的城市,主干道上又分岔出不少街道,有的短而窄,有的长而宽。具名也饱含智慧,有很大包容性,如郑州的叫“里”,上海的叫“弄”,北京的叫“胡同”或“条”。通衢大街,郑州西郊的路,东西为“河”,南北为“山”,清晰明了;“高新区”以名贵树种名之,诗味颇浓;“经开区”的街道,则以“第X大街”排序,显示出气派。时间往前推移,省会由开封迁郑后,在原行政区一带新辟了几条经纬方向的路,按地理常识,南北为经,东西为纬,于是就有了经X路、纬X路;可是,山东济南经纬方向的路,却是东西为经,南北为纬,让外地司机“一头雾水”……

1953年初秋,我因读初中来到郑州。当时郑州最繁华地段,其范围大致是火车站以东,南大街以西,陇海路以北,太康路以南。这个圈子里有德化街、大同路、钱塘路、操场街、福寿街、苑陵街、敦睦路、乔家门等,还有说书卖唱玩把戏处处挤满小摊贩的老坟岗。

我就读的学校在大同路东段南侧的弓背街上。那是一条既窄又不直的小街,除了学校,两侧多住有居民,还有几家小吃摊点和杂货铺。教室在一个大院子里,北边的“升平里”,三个院子里分别住着农村来的学生;一个大的院子里有一个不大的操场。

因为活动范围的限制,早晨跑操分年级和班次在操场集合后,先后出弓背街上大同路,再拐到德化街,向北绕木栅栏围成的“二七广场”一周,顺原路返回,隔日则顺大同路跑往火车站。体育课多在南城墙根进行,那里有几个麦场,比较宽敞,除了体育科目,还可以踢足球。

作为农家子弟,从农村到城市,感到一切都很新奇。那时的教师以“传道授业解惑”为己任,认真施教,诲人不倦,学生都刻苦学习,努力上进,当天的作业,晚自习后基本都能完成,没有任何压力。在这种情形下,只要时间允许,尤其是星期天,我们便跑到周围几条街上,看经营的店铺,看来来往往的人群,看街道上的花花绿绿……

大同路西出口是火车站,那时的候车室像个大棚子,多根柱子上架着铁梁,上边棚着瓦,两个卖票窗口设在棚子的一角。棚子外面紧挨二马路,搭有一溜席棚,是卖水果和小吃的摊点,摊主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形同庙会。晚上,那些摊点有的挂着罩子灯,有的挂着汽灯,有的点着电石灯,把那一带照得亮堂堂,大同路上购物或闲逛的人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德化街是当时郑州最繁华的街道,店铺林立,而且很多商家都把商品摆放在门前的木板上,卖衣服的和绸缎庄,更撑杆扯绳,把商品悬挂在门头上空,这样整条街就变成了一道多彩的长廊。不少商家都备有留声机,接一个长脖子传声喇叭,或放戏曲唱段,或放乐曲,声音被放大后,仿佛满街都在唱。傍晚时分,霓虹灯开始闪闪烁烁,亦真亦幻,扑朔迷离,好像能引出一种散漫情怀,在大街上荡漾。

除了德化街和大同路,其他那几条街上,也都留下了我的身影和重叠的脚印。我在认识城市感知城市。我发现许多小商贩,清晨或晚上挑担或推车沿街叫卖,抑扬顿挫的“市声”不绝于耳。我见惯了一个个送水工、淘粪工,躬身屈背拉着大木桶,挨家挨户送水、淘粪,那时还没自来水,厕所皆旱厕,他们用自己的辛劳,滋润着人们的生活,清洁着城市。我住的那条“里”和钱塘路交叉口,住着一对年轻夫妇,他们有一双幼小的儿女,不知男的干什么,女的为人洗浆衣服和被褥,每每见她将湿漉漉的衣物晾晒在街口扯拉的绳上,哪怕到了晚上,不干不往回收,第二天清晨我们跑操时,常见衣物仍在那里挂着,民风习俗,世道人心,一斑窥全豹,令人喟叹!

在我的人生轨迹中,那几条街道上,曾留下我融入城市后的一段历史性纪录。历经半个多世纪,尤其是改革开放40年来,郑州跨入了飞速发展的快车道,东扩西延,南展北进,框架拉大了几十倍,使郑州成为我国中部地区一座现代化城市,在全国占有举足轻重的位置。地盘扩大了,物流大发展,商贸空前繁荣,人口剧增,地产飞跃发展,当然就出现无数条新路,林林总总,四通八达,而且名字各有千秋。我平时有闲,总爱乘坐公交去新拓展的区域,看林立的楼群,观绿化的景致,同时认识那些新辟的路和街道。我这样做的时候,脑子里往往涌现出郑州原来的那些街道,它们栉风沐雨,几度春秋,如今面貌虽全非昨日,名字却依然保留着,我去那一带转悠,总下意识地将眼前的景观同记忆中的原址旧貌相比照,从而生出一种特殊的情愫。这不是怀旧,而是寻觅悠远梦中曾经有过的记忆和发生的故事。

郑州仍在飞速变化着,时间隧道里总会嵌着许多梦,这些在人生链条上,无疑将闪现出一道道多彩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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