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应峰

人的一生总是夹杂着或多或少的败笔，败笔的存在正是一个人无法拥有完美人生的根源。古往今来概无例外。

秦始皇被称为千古一帝，他所开创的秦王朝对中国封建王朝产生着深刻而巨大的影响。但就是这样一个居功至伟的皇帝，却是后世苍生心目中的一个暴君，这与秦始皇焚书坑儒有关。事实上，最令人恐怖的不是焚书坑儒，而是另一场血腥的大屠杀。

秦始皇一统天下后推行秦法，引起六国旧部的诸多不满，张良就是其中之一。他对残暴不仁的始皇帝恨之入骨，会同六国旧部开始密谋行刺。张良找来沧海君，请他去行刺秦始皇。沧海君力大无穷，善使一双重达百斤的铁锤，张良相信有沧海君之助，必能行刺成功。一天，他埋伏在东驰大道两侧，伺机刺杀秦始皇。然而，他没想到秦始皇的行军浩浩荡荡，张良却没有放弃，率沧海君等扑了上去。最后，沧海君战死，张良也只得弃剑跳崖。

这次行刺，让秦始皇对行刺地博浪沙再也没有一丝好感。没过多久，此地又天降陨石，上面有七个字：“始皇帝死而地分”。这句话让秦始皇非常震怒，一怒之下，他说了这么一句话：“方圆百里，无论妇幼老少，猪犬牛羊，杀而焚之，化作焦土，万年寸草不生，庸夫之怒，以头抢地尔。”此话一出，一时之间，尸横遍野，血流千里。正因如此，秦始皇的暴君之名更是通天彻地。

无独有偶，中国近代史上最引人注目，最让人争议，说起来最为尴尬的人物袁世凯，并非一介武夫，他在文化艺术方面颇有造诣，其书法风流雅致，铁钩银划，遒劲有力。在13岁时，他就写下了“大野龙方蛰，中原鹿正肥”之句，其文采雄心由此可窥一二。成人后，他编练新军、倡导变法、提议废除科举制度、逼迫清帝退位等维新活动，有人称他为“改革派人物中的第一人”“中华民国之第一华盛顿”。只是后来他戊戌告密、镇压革命、复辟帝制、出卖国权。因而被国人斥之为背信弃义、寡廉鲜耻的“叛徒”。孙中山在宋教仁遭刺杀后指斥袁世凯为“独夫民贼”，陈伯达说袁世凯是“窃国大盗”。曾经的壮志凌云、叱咤风云，被他最后的倒行逆施、登基称帝彻底抹杀了，这无疑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而文法谨严的章士钊也有诸多败笔，梁漱溟说章士钊“在学术界才思敏给，冠绝一时，在时局政治上自具个性，却非有远见深谋。论人品不可菲薄，但多才多艺亦复多欲。细行不检，赌博、吸鸦片、嫖妓、蓄妾媵……非能束身自好者。每月用度不赀，率由其时其地秉政者供给之。”特别是人到中年后，章士钊生活上的传统贵族气，气质上的腐朽气，多有显露。这还不算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败笔。他人生最大的败笔，是入阁段祺瑞政府履行政务，其内在的守旧气质显露无遗。1925年章士钊就任教育部长期间，禁止学生纪念“国耻日”。当时的《晨报》有时评说：“总观昔日章氏之见解，与吾侪若合符节，何其一登国席，便以有碍邦交，不许国人公然反对二十一条，又何以借口士习嚣张，抑制学生公然活动，此吾侪翻读章氏十年前旧作，所以不胜今昔之感也。”

人生有很多机会，一个人有实力且抓住了，就可能取得足以载入史册的成就。怕只怕一开始不缺少宏愿，不缺少激情。到了后来，遇到不顺和不堪，而越来越懒散，越来越倦怠，进而屈从于环境，不能坚持，直至放弃，甚至变态扭曲。这样的屈从，这样的放弃，这样的变态扭曲，或许就是人生不可挽回的败笔，只能空留叹息和遗恨。所以，坚持美好，匡扶正义，庇护众生，不管置身怎样的处境，遇到怎样的困难，不懈不怠地为着美好的初心作出努力，人生就算不完美，也可以抵达令人景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