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卞 卡

农村的早晨

睡了一夜，农村醒了。淡淡的雾霭，不知从何时生起，或一缕缕，或薄薄一层，在村子上空缭绕，很轻，很柔。村外有树，成片的，成行的，受雾的笼罩，显不出枝条和树干，远望有点模糊。初升的太阳，像橘黄色的蛋黄，不动声色地将缕缕金色丝线扯向村子，也去缠裹那林木，同时又在不断地变换颜色，或淡蓝，或乳白，使那时的一切都神奇，都迷离。池塘里的水很清澈，很绿，映入其中的影像，有房屋和院落，有晨曦里雪白的云朵。微风轻拂，静静的水面起了涟漪，那倒影便动着，婀娜多姿，很像印象派的画幅。农夫们也都从睡梦中醒来，一身精神，走出一座座院落，开始新一天的劳作。在那个时辰，没有喧嚣，没有浮躁，俨然一派田园牧歌盛境。也只有在那样的早晨，心才能真正静下来。那是一种难得的静谧与享受。

黄河

作为母亲河，多少年来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李白曾高歌“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那是说她流经千山万壑和平畴沃野，接纳百川后的波澜壮阔。她的性格是多重的，肆虐咆哮时，惊天撼地，忘记了一切，甚至不顾两岸儿女的哭泣，无视那离乡背井躲灾避难的人群。但是，更多的时候，她显示的则是女性的温柔，如同母亲的怀抱。于是，她身子的两侧，有了望不到边际的良田，有了丰美无垠的草地，有了牛群、羊群、马群。有了这些，经时间的积累和沉淀，便有了古文化和古文明，灿烂如珠玉。中华民族的历史，很多篇章从母亲河身边起笔，悠久而绵长。许多人物，沿着黄河拓展自己的路，融入黄河精神的骨髓，演绎着自己的故事。母亲河的无私和慷慨大度，构筑成皇天后土的底色，孕育的黄种人，有着豪放的性格，憨厚朴实，勤劳勇敢，成为顶天立地大写的“人”。正是这些中华儿女，在时间隧道里，砥砺奋进，经营自己的家园，修筑巍峨的“长城”，驾驶巨轮破浪前行，以雄伟的姿态，让曾经积贫积弱的祖国，昂首屹立在世界东方……

水韵

水最有灵性，一个地方一旦有了水，一切便都被水的韵味激活，立马灵动起来。水的性情让人缱绻，撇去惊涛核浪，大多时候轻柔而多情，微风轻拂，或涟漪迭起，或浪花初萌，不动声色地向远方涌去，隐藏的秘密，往往把人们的想象拉向高远。

我古老的村子自今是个谜，什么时候形成的村落，近二十个姓氏中，哪一支是最早的先民，无据可考。有口头传说，那是一代代先人的杰作，随着先人们相聚离去，“传说”已变得支离破碎。

没办法再去寻觅古村落的风貌，同它话旧，同它合影，唯一能牵扯出情愫的，是村中的几个池塘，那是黄河泛滥留下来的，想必也有很多年了。池塘从来没干枯过，尤其是多雨的夏天，几个池塘连在一起，水面浩浩荡荡。水润万物，也浸湿地面。村里的空地上长满了一种俗名为“葛驳皮”的草，秧扯得很长，把全村的地面都铺绿了，再大的风都不见灰尘，清新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缕缕的甜，爽心舒肺。

池塘边的小路湿漉漉的，我走在上面去上学。塘水清澈，黑压压的蝌蚪在浅水处游弋，村人放养的鸭子追食蝌蚪，一个个吃得脖子歪着。晚上提着灯笼去村校上自习，灯笼的影子映在水面上，水的波纹改变着灯笼的形状，给人一种梦幻的感觉。

一次在豫南一个小镇，那里属水乡。刚收完麦子，翻耕过的土地很酥软，已漫过水，准备插秧。没有风，水面平静如镜。一天晚上，朋友邀我去田间散步。我们沿着田埂慢慢走。满天星斗都映在水面上，天上的星和水里的星连缀在一起，像一幅魔幻般的画，绝妙绝伦。

水是个精灵，动态的，静态的，都藏着神秘，能引出许多联想，幻化出奇异的梦幻。这是水的特性，更是水的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