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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天 著 他苦笑了笑,笑得甚至有点凄惨,眼里似乎涨了潮。他走在大街上,左胳肢窝夹着公文包,右手拿着烟一边抽。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反正不能马上回去,在宾馆睡觉也得熬到后天再走。 扔掉烟头,他掏出手机给郭珂打电话。手机对很多人来说还是稀罕东西,而这已经是他用过的第二个手机。他用的第一个手机,是两三年前买的一个“大哥大”,还是号码为9开头的模拟机,购机加入网费就三万多块钱,每月的电话费要两三千元,全厂也就他跟吴金春有。 一坐上长途车他就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满怀激情地报告自己将要按照她的规划去省城发展。当时,他看着手里的手机,心想,离开彩印厂,这东西就得交回厂里了,保留传呼机就够了。即使吴金春不让他交回,这玩意费用太高,自己掏钱也用不起。 现在,手机的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他仍然可以继续使用它。仅仅几个小时,他的热情就遭遇了如此残酷的打击。 “郭珂,坏消息,不成了,我还得回厂里去受煎熬……”宋书恩说着,竟然在大街上抽抽搭搭地啜泣起来。 27 宋书恩在中北饭店的三号楼住下。三号楼是这个饭店最便宜的客房,平时来省城自己住几乎全在这里。他进了房间,扑在床上淌够了眼泪,起来冲了个热水澡,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看来自己是没做记者的命了。记者是什么身份,是“无冕之王”,是随便谁想做就能做的吗?郭珂啊郭珂,你真是天真幼稚,你怎么会想到我能做记者呢?我就是一个高中生,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还是那么不光彩地离开学校。有个大专毕业证,尽管上边盖着全国自学考试委员会的钢印,还有大红的主考学校印章,但那属于“五大生”一类,很多时候,很多部门都不认。 不做记者梦了,这个梦太不切实了。不就是送礼行贿受了点委屈吗?那也是人家吴金春抬举你,不然你想送还不让你送呢。送出去的那都是钱,每年有数十万元的钱过你的手,那是对你的信任啊,你还闹情绪,想撂挑子。宋书恩啊,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分不清喇叭是铜锅是铁。 别怨天尤人了,不就是不当记者嘛,以前不是也没想过吗?自己在企业也见过很多记者,他们找他拉赞助的时候,不是也赔笑脸吗?不想了,记者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不做了,老子在企业混,天天有酒喝,拿着高工资,吃着公家的,也算“工资基本不动”一族。 宋书恩躺在床上,心里难以平静,怨气冲天。良久,才稳定情绪,不知不觉泛起迷糊。半睡半醒中,脑海里再次闪现那只白狐的眼睛,宋书恩不觉就消停下来。身上的横劲也发泄了,出气也匀了,心里敞亮了许多。他拉上被子,对自己说,好好睡一觉吧,睡一觉醒来啥烦恼都没有了。 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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