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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宪明 著 二小的父亲王桂生被众人放在西间的土炕上,眼瞅着妻子的抢救过程,他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紧紧地闭上双眼,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魏翘和丹红把二小娘送到东间的床上,扭脸又回来处理二小爹的刀伤。 魏翘原是燕京女子师范学校的学生,到延安接受了三个月的培训,就当起了八路军的战地卫生员。她才二十岁,但已经参加过无数次的伤员救治。她让丹红端来盆冷水,放进去几粒紫色晶亮的高锰酸钾,盆子里顿时变成了一片暗红。丹红端起盆子,放在王桂生的肚子外。胡正强走进来,扶紧王桂生。魏翘洗了手,托起王桂生堆出肚子外的肠子,一弯儿一弯儿地,小心地洗净,又一点儿一点儿慢慢地塞进肚子。 刀口肿胀,肠子难进。王桂生叫喊着。胡正强小声地安慰他:“桂生哥,忍着点儿。进去就好了!” 王桂生闭着眼,咬着牙,使劲地点头,嘴里却忍不住地呻吟。 二小进来了,他想看,又不敢看,死倚在墙上,咬紧嘴唇。 魏翘拿镊子撑开伤口,王桂生又喊。 胡队长再劝:“桂生哥,你一定得活下去。俩孩子都还没有成人,你得好好地配合治疗啊!” 王桂生沙哑着嗓子:“兄弟,我不死。我不想死!我要万一好了,一定跟着兄弟你,打、打打打,鬼子……” 二小哭了。他靠着墙,泪水从鼻凹处流向下巴。他一直不记得爹的这场治疗究竟经历了多少时间,他只知道,自己的眼泪流干了。当胡叔叔说“好了”的时候,太阳已经斜到了院西边的枣树。 魏翘认识很多草药,这都是培训时老师教的。她带着丹红走到野外,去找蓟蓟牙和血布袋棵。蓟蓟牙好认,叶子像面小锯子,一摸扎手。它有很好的止血效果。血布袋棵就不好认了。小叶,红秆儿,闹嚷嚷开出很多小花,猛一看像是掉上了一团儿小米干饭。 二小负责照看着爹和娘。娘已经好了,但胡队长害怕她再寻死。 爹伤痛在床,不时要水喝。以前家里都喝凉水,渴了去井里打一瓦罐掂回来,你喝一饮儿,我喝一饮儿,一罐凉水就没有了。爹伤着,魏翘不让他喝凉水,二小把水烧开,等冷凉时叫爹喝。 爹渴得很。魏翘却让二小用小勺喂他喝,还要喂几勺,停停,停停再喂。爹急得慌,伸手夺过水碗,一口气灌了下去。二小也感觉应该这样喝。这样解渴啊! 没想到,一喝下去,爹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刺刀的伤口太大,魏翘没有药,她是用一块生白布缠着王桂生的肚子的。 爹害怕了,问:“那是啥药啊,恁红?”二小说:“魏姐说,那叫高、高锰酸钾,是从外国买来的!”爹说:“我冷,你给我盖个被子。”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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