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宪明 著

碓碓大声喊：“大家节省子弹！报一报还有多少。”

石头说：“我还有三发！”

“我有两发！”老三喊，“你哪碓碓？”

“我比你们都多，四发！”

“没子弹了，要枪还有啥用？”刘明理嘟囔着。

“娘，我还有十几发呢！”丹红跑到娘身边。

“节省着用吧！”娘说，“明理，地雷还有几颗呢！”

“好好，快给我！”刘明理大声问，“碓碓，地雷能不能甩呀？”

“地雷不是手榴弹，地雷只能埋！”

“兰英，那咱还埋！”刘明理抢过篮子。

杀死鬼子报了仇，两个女人忽然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开战前的胆怯没有了，满身只剩下勇敢和快感。魏兰英发现个石坑儿，忙把地雷放进去，刘明理配合默契，立即捧了地上的腐殖质盖上去。最后的三颗地雷全部埋在了路上。

民兵们等在石头后边，瞄着来路。

二十多个鬼子，现在能追民兵的只剩下十六七个了。鬼子们集合在一起，在龟村的指挥下，慢慢地追过来。他们一边走，一边避开可疑之处。龟村认为，前边就是山顶，民兵们无路可逃了。

民兵们躲在石头后边，透过石缝儿看着鬼子。

鬼子害怕再次踏响地雷，他们试试探探，小心至极。

龟村显然不满意士兵们的行动，大声地催促他们。

躲在石头后边的魏兰英，忽然认出了这个小眼睛、高颧骨、脸上长着一撮毛的老鬼子：

端着瓦盆泼她满脸的老鬼子；

被她的火棍戳了脸的老鬼子；

露着胸毛向她扑来的老鬼子……

魏兰英伸枪对准龟村，猛地扣动扳机。

轰！

地雷响了。

一个鬼子被炸伤，倒在地上惨叫着。其他鬼子不管倒地的鬼子，在龟村的催促下，越过受伤的鬼子兵再次前冲。

“打！”碓碓一声喊。

枪弹齐发，又有鬼子倒在地上。

“撤！”田碓碓喊。

魏兰英很后悔把子弹打光了。如果还留一颗，她就会把这个罪该万死的老鬼子送上西天。可惜！魏兰英禁不住轻叹一声，跟着战友们再往山上跑。只是，她再也难忘掉追在后边的这个老恶魔！

碓碓大声问：“还有多少子弹？报！”

“我还有一颗！”石头应。

“我有一颗！”窝囊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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