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文摘 上一版3  4下一版
董其昌:画里画外的太极高手
文艺创作需要“钉钉子精神”
幸福是把双刃剑
抗糖丸抗衰老 不靠谱
古代举子如何赶考
“市”的由来
七个动作 提高睡眠质量
惊人的“代偿”
      
返回主页 | 郑州日报 | 版面导航 | 郑州晚报      
上一期  下一期
文艺创作需要“钉钉子精神”

人们形容那种样样都“通”其实一样不精的做派,有很多生动的语言:样样通样样松、狗熊掰棒子、“知道分子”。

文艺创作中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现象呢?有,还不少。有的创作者,看似题材涉猎广泛,但都是浮光掠影,应景之作。看似多栖、跨界,但在每个领域都是“玩票”性质。看似高产多产,但回想起来,哪部作品能真切回应现实?哪个人物形象能直击人心?哪部作品能传得开、唱得响、留得下?很难数得出。

干事业要有钉钉子的精神,文艺创作要出精品,同样需要“钉钉子精神”。

柳青为写《创业史》定居皇甫村,蹲点14年,熟知乡亲们的喜怒哀乐,中央出台一项涉及农村农民的政策,他脑子里立即就能想象出农民群众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吴冠中在河北农村时,背着粪筐改造的画架在田间地头写生:“我珍视自己在粪筐里的画、在黑板上的作品,那种气质、气氛,是巴黎市中大师们所没有的,它只能诞生于中国人民的喜怒哀乐之中。”高晓声“半生生活活生生,动笔未免先动情”,遂有《陈奂生上城》。法国作家左拉为了写《铁路工人》,趴在拉煤的火车上待了15天。生活是口井,打得越深,收获越多,在生活与创作现场的一次次往返中,创作者才拥有了达到更广阔的艺术世界的可能。

今天看来,“深扎”的重要性已经深入人心;但在实践中,是不是仍然存在走马观花、蜻蜓点水式的所谓“深入生活”呢?一位创作者曾经这样反思自己:“就像漂在水上的葫芦,看似在水中,实际沉不下去。”“沉不下去”的“深入生活”,写出来的作品当然就像隔岸观火、隔靴搔痒。同样是这位创作者,当他真正像钉钉子一样扎根下去,就发现“一个个来自生活的细节进入了我的笔下,仿佛为我作品中的人物增添了血液和营养”,天地骤然宽广。

这是一个创作很“容易”的时代:资讯的发达使得“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坐在电脑前点点鼠标,拿起手机刷刷屏,似乎就有无尽的素材。但这恰恰又是对创作者提出严峻挑战的时代:在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里,你是否能够真正把握时代的特质,能够抓到最打动人心的细节,能够用历史的眼光、哲学的高度来进行消化、解读、创造?

因为在父亲的诊所听到一个“花边新闻”,福楼拜写出了《包法利夫人》;同样是一个婚外情事件,催生了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报纸上的一个凶杀案,是司汤达《红与黑》的灵感之源。但这些“原型”“灵感”,仅仅是起点,是契机,要想呈现人性之深刻、社会之广阔,需要作家调动所有的经验、情感、思想、技巧,需要作家对历史、时代、社会、生活、人物等方方面面的把握。有些作品,同样是以社会新闻为起点,却并非“新闻结束的地方是文艺家的工作开始的地方”,而是新闻的集锦、资讯的罗列,这样的作品,必然不能长久。

或许有人问:创作要有宽广的视野,要有深邃的历史眼光,要反映广阔的时代。钉钉子,是不是就意味着题材单一,视野狭小,重复自己,没有创新?非也。只要根扎得深,触角可以无限延伸。曾有学者讲自己的治学之道:找到某一个兴趣点,持续深入下去,成为这个方面的专家,有了“立身之本”,此后,则触类旁通、旁逸斜出、由此及彼,不在话下。文艺创作,亦同理。

每个创作者都有自己的创作富矿,有自己的敏感区。即使身在异国,老舍写下的仍是《四世同堂》,是他熟悉、牵念的胡同、鸽哨、四合院,是在这片土地上奋斗挣扎的人民。但谁又能说,一生只写“京腔京味”的老舍,不是写出了中国气派、中国风格、整个中国人的精神世界呢?歌德说:“说到究竟,最大的艺术本领在于懂得限制自己的范围,不旁驰博骛。”但正是这限制、专注,才能从自己的“井”里发现新的东西,从而给人们贡献新的艺术世界。齐白石画了一辈子的虾,但60岁后屡屡变法,80岁后才炉火纯青,用老舍评价的话说,“绝不是对自然事物单纯的模拟”“有提炼的”。京剧四大名旦同出自戏曲教育家王瑶卿门下,但他们最终找到适合自己的路子各有创新,梅、尚、程、荀四大流派各呈异彩,究其根源,正是因为多年专注于舞台实践,从而为创新打下坚实的基础。

“根本上,写作是一件很漫长的事,它和做任何事一样,不是看你一下子跳得多高,而是看你能够走多远。”一切文艺创作,都如此。 摘自《光明日报》

3上一篇  下一篇4       
版权声明 @ 中原网 网站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