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郑风 上一版3
古代画论 (书法) 王洪流
醉 秋
静如山菊
客家美景·土楼神韵(国画) 沈钊昌
《中国古典诗歌的互文性研究》
秋天的样子
古 巷
墨子与鲁班数次比巧
连 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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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 秋

♣ 齐 夫

散步的路上有几棵桂树,花开正浓,清香袭人。每次走到这里,我都会不由自主地驻足片刻,深深呼吸几口,顿觉浑身通泰,心旷神怡,其快意无可名状,隐隐有一点酒后微醺的感觉,我突然想起一个词,醉秋。

日月旋转,四季轮回,秋天是一年中最为丰美醇香的季节,就像是一坛天造地设的琼浆玉露,令人陶醉的东西太多,即便不沾一滴酒,也会让人醉倒。古人作诗,春夏秋冬都有描写醉酒的名句,但比较起来尤以写秋醉的居多,也最为精彩,想想看也是有些道理的。

春天自然也能醉酒,但往往醉得不安,醉得恓惶。其时,青黄不接,穷人都快揭不开锅了,哪还有钱喝酒?所谓“家家扶得醉人归”,不过是诗人的浪漫想象和夸张而已。即便是不缺钱的富裕人家,有钱也买不来新鲜菜蔬、时令果品,下酒菜也没几样,很难尽兴。

夏日炎炎,汗流浃背,人们心里烦躁之极,如同有小火苗不停地烧着,如果再灌几两白酒,那就更难受了。酷暑难熬,挥汗如雨,人人都在想法避暑消夏,“农夫心内如汤煮”固然凄惨,“公子王孙把扇摇”也舒服不到哪里去,所以很少有人愿再呼朋唤友去买一醉。

冬天大雪封门,北风呼啸,人们大都猫在家里不愿外出,想找个一起喝酒的人都很难。就连大诗人白居易想找朋友小聚,精心准备好了“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也还得客客气气地问问人家“能饮一杯无?”而且,隆冬腊月,滴水成冰,万一酒后体力不支,醉倒在街头,人事不省,还有冻毙的可能,那就悲催了。

秋天就不一样了,秋高气爽,年丰物阜,心里头高兴,就忍不住想“把酒问青天”,找几个朋友小酌几杯,唠唠闲嗑,来他个一醉方休。就像《鸿雁》那首歌里唱的那样:“酒喝干 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而且,“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咱圈里有肥猪,塘里有鲜鱼,囤里有新粮,院里鸡鸭成群,瓜果菜蔬应有尽有,不仅酒菜丰盛,鲜美无比,喝酒也有底气,有本钱,心里畅快,就喝得扎实尽兴,豪气冲天。一不留神就喝高了,醉成了刘伶阮籍。

醉秋,固然是想喝就喝,同时也各有寄托,各具魅力。辛稼轩的“醉里挑灯看剑”,是因为情系“沙场秋点兵”;李清照的“东篱把酒黄昏后”,美就美在“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而对于辛勤耕作的农人来说,看到那一片片压弯枝头的红苹果,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紫葡萄,颗粒饱满的玉米棒,沉甸甸的飘香稻谷,胖得扭不动屁股的肥猪肥羊,都会心醉情迷,做梦也笑出声,不用喝酒脸上都是红扑扑的。

秋天,也是老饕们的盛大节日。远在洛阳做官的张翰,“见秋风起,因思吴中菰菜羹、鲈鱼脍,”勾起馋虫,无法自已,居然连官都不想做了,毅然辞官回乡去买得一醉。时令美食还有肥硕的螃蟹,鲜美的大虾,洁白的鲜藕,清新的菱角,新酿的杜康,都让美食家们食指大动,大快朵颐,每每醉得一塌糊涂,踉踉跄跄,醉眼迷离,不知今夕是何年。

“秋山映霞一川红,落叶逐流两岸枫”。秋日到了,正是赏红叶的最佳时节。“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红叶铺天盖地,红成一片,如同火的海洋。赏看红叶的人醉了,他们在领略大自然的壮美,体会生命的珍贵,悟出人生的真谛,更加努力去酿制生活的美酒,也让自己的生命“红于二月花”。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秋天南飞的候鸟,呼老唤幼,遥相呼应;秋天的江河大潮,奔涌呼啸,声震天地;秋天的游人,登高望远,吟诗唱和;秋天的菊花,傲霜怒放,“满城尽带黄金甲”……美好的秋天就这样扑面而来,令人似饮佳酿,酒香扑鼻,酒醇入心,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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